如今伍家权势滔天,其亲戚还有门生故吏也都跟着沾光,没什么人敢去招惹。其中汪磊就自恃是伍家的人,故明目张胆诬陷忠良,也有恃无恐,旁人亦敬而远之。
至于所谓的圣明天子,也完全指望不上。
就说此事,并非没有人为墨云说情,梁帝自己心里多半也知道,墨云是被小人诬陷。只是刘楷本就忌惮墨家,如今又碰到这样谋反的罪名,本着宁杀错也不放过的原则,还可以借机敲打墨家,自是睁只眼闭只眼,任由汪磊折腾。
杨氏显然也不觉得皇帝真会还墨云清白,叹气道:“出了这事,旁支的人甚至还劝我备礼去给汪磊认错……”
墨姝忙摆手道:“不可!汪磊那等奸佞小人,去给他认错,除了会受到冷嘲热讽之外,于事情没半分益处,还不如直接去找伍家呢。”
杨氏欣慰地摸了一下墨姝的长发,叹道:“连我家姝儿都懂的道理,那几个旁支却仍看不明白。想我陵北墨氏名门郡望,累世清名,怎么能去给汪磊这等奸佞小人认错?
但是,姝儿,如今右相伍立成把持朝政,固然权势滔天,显赫一时,但最终也只会留下骂名,若与其往来,同样会坏了墨家的清名。所以,去找伍家也万万不可。”
墨姝却有些不太赞同,她回想了一下,并没发现记忆中伍家做过什么祸国殃民的事,不过是朝廷还有军中,伍家的势力太大了而已,再说了,成王败寇,皇族刘氏就有多高尚?
不过,墨姝也记不起前世梦里伍家的结局怎么样,不想弄巧成拙,只能放弃。
而且话说回来,既然汪磊这奸佞小人是伍家的势力,说不定这事还出自伍家的授意呢,若果真如此,去求伍家也不靠谱。
既然伍家不可靠,那么该去找谁呢?
墨姝又详细问了一下目前的状况。
杨氏抬手轻按了下眉心,她只希望墨姝不添乱就好了,当然不会真指望墨姝能做些什么,然而女儿问起来,也要告诉一些安心:“宋国公府已经帮忙在各处探听消息,打点关系了。家里也派了下人出去,四处打听情况。”
只是到现在都还没结果。
因为前世墨姝在母亲去世一个月后,才得知消息,所以她如今对于易家并不怎么信任,觉得前世宋国公府是故意封锁消息。
早上过来时墨姝还疑惑,这次宋国公府怎么轻易就让秋水过去找到她了呢?这样的事情,易家不是应该和前世一样,先隐瞒住,等一切尘埃落定了才让她知道的吗?不然的话,怎么方便动手脚?
墨姝突然想起,前世三哥背上谋反罪名时,之所以没跟之前一样牵连到全族,似乎也是因为宋国公求情。
这样看来,易家的态度还真是矛盾。
墨姝有点想不明白。因为前世梦里的印象及与易安的恩怨,她自重生之后,并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易家,而如今出了事,也没想过找宋国公府相助。
宋国公对墨家到底是真心的好还是有什么目的?前世梦里他既然数次为墨家求情,为什么许多不好的事如今回想起来都有易家的影子?
而且易安还将墨姝当作棋子送进了宫。
其中是否有什么隐情?
墨姝还在猜测,只听杨氏又道:“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只能耐心地等着。姝儿你的病才好了点,还是先去休息吧。”
杨氏这话也是一片母亲的关怀心意,墨姝点头应了。
这时却听到外边通报,四姑娘墨芷柔遣了大丫鬟金子过来传话。
墨姝以为是有关于三哥墨云的事,当即让人进来。
结果金子行礼之后,却说起了别的事情:怜玉公主听闻宋国公府的莲花开得极好,一时起了兴致,定于明日,借宋国公府的地方开诗酒宴,各府的公子千金都可以来参加。
在大梁这样的诗酒宴是很常见的,尤其是春日,长安曲江边芙蓉园、桃花林几处,隔几日就会有贵夫人或者几位公主举办流觞赋诗的赏花酒宴,有时梁帝还会亲临,贵族名流鲜衣怒马,争相前往。
这听着无疑是件美事。
只是,在如今陵北墨氏嫡支唯一可以支应门庭的三公子墨云才入狱时,作为墨家四姑娘的墨芷柔不想着分忧,还要去参加什么诗酒宴,听着就是贪图享乐没有分寸。
杨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随手将桌案上的天青色瓷杯掷了出去,气道:“都什么时候了,四丫头还只顾自己玩乐,也不知易氏怎么教的,越发没个规矩了。还有你们这些跟随在左右的,不劝着姑娘就罢了,还总是纵着,全部打发出去了干净!”
墨姝从没见母亲发这么大的脾气,不由一怔。
金子给茶水溅了一身,却诺诺不敢抬头,心下万分委屈。跟着墨芷柔这样的主子,真是两头受气!墨家接二连三的出事,难道不是因为有墨姝这个天煞孤星在吗?把气撒在她一丫头身上又有什么用!
墨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发现这或许是个机会。又想这么大的事,在家苦等也不是办法,宋国公府那边消息还更灵通,于是她劝道:“娘亲消消气,也许四姐姐是另有打算呢。”
说着不等杨氏反驳,转过头对金子道:“这件事再说罢,你先回去。”
金子立即应了一声,行礼退了出去,心下暗忖:以六姑娘的性子,定然也是极想去的,所以才先将自己支开了,好说服三夫人。若说纵容,三夫人才是真纵着六姑娘呢!
杨氏听了墨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