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师兄一揪着小书生便单刀直入,一串话讲下去都不带个停顿的,除了小书生们目前已经知道的那些,廖师兄对于其他细节都一笔带过一般,小书生三人听那廖师兄噼里啪啦一大通的讲完,末了只得出两个结论——
一者是季悖目前是敌非友,虽然他现在还在帮着大家,但一旦正面跟邪帝杠上的时候,季悖一定是会站在邪帝那边,不留情面的。
二来,廖师兄筋脉已毁,灵力薄弱太多,甚至离不开这碧云窟,所以前去酆都历练,将若空识彻底化为己用的事情,廖师兄也是无能为力的。
“酆都?”
对于这个问题,廖师兄是这样解释的,“若空识灵力非凡,但更多的时候还是遇强则强,你现在根基太弱,学了一些法术又没有多加历练,如何能够提升?只有去酆都,鬼蜮里多得是奇人,对你会有帮助,等你练到你眉心的那点红印灼灼发热的时候,那便是你成器之时,到时你们再来找我,我自会告诉你邪帝的所在。你们也才更有把握利用这股力量将邪帝一举拿下。”
“可是,廖前辈……我爹娘的事情……”小书生犹豫再三还是问道。
“你爹娘的时候,等你攻克了邪帝,拿到了太虚镜,自然就会知道。”廖师兄点头道。
小书生呐呐的点头应了。
“如此,你们今晚修正一下,明天便起程前去酆都吧。”廖师兄接着道。
“明天?”小书生心下骇然,可是迎上廖师兄关切的目光,小书生虽心有疑惑,还是应了一声。
临走的时候,小书生还是忍不住要问他,“廖老前辈可还有其它的话想对我说?”
廖师兄摇头无言,然后一直到次日三人离开的时候,廖师兄竟然真的再也没有主动找小书生谈过一句话。
小书生心头乱跳,总觉得这事情别有蹊跷,可是面对廖师兄那张温和含笑的脸,小书生又不知该如何开口,临行前,小书生再次问了廖师兄一次千万问过的话——
“廖前辈可还有其他需要交代给我的?”
这次廖师兄依旧摇头,上来嘱咐了两句“一路小心”一类的话便同三人挥手作别,小书生突然觉得此行好似全无意义。
不,不对,应该是有所玄机的才对。
比如那个须弥幻境里的神秘人,再比如季悖的身份,甚至于……廖师兄。
困在结界里的时候,小书生分明的听见柯印说那廖师兄“还有那么多话要同他讲”。所以,那些话呢?小书生也不是呆子,廖师兄在那里看似分析了老半天,实则并无什么意义的结果肯定不会是柯印口中的“很多话”。
再结合廖师兄对自己的态度,那人虽然一直笑着,可是礼貌而又疏离,反倒是在面对接触不多的信亭道长时,廖师兄还愿意拉了他的手单独说话。
两者的对比虽然不明显,可就连足够神经粗大的汝怜看出不对了。
于是临走前汝怜还悄悄地问过他,“廖前辈怎么好像同你无话可说一般,难道我们进来之前,你们该说的就已经说的差不多了?”
小书生垂头丧气的摇摇头。
除了碧云窟,长荡湖一片茫茫芦苇随风摇摆,汝怜赶紧立定站好双手合十喃喃念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句子,小书生问她干嘛,汝怜只道,“云舒姐姐手里有我的一样东西,这样东西很重要,上面有我母亲留下的法咒,我现在只要念念咒,就能感知到云舒姐姐在哪里了。”
小书生欣喜万分,只是汝怜兴冲冲的念了咒,半响也得不到回应一般,小书生脸上的欣喜也不由随了汝怜沉重的表情一点一点的淡了下去。
汝怜面露茫然地收了手——“怎么会……找不到?”
汝怜一脸惊愕,“不会的,那蓝玉蝴蝶无论在哪,无论多远,就算是在很深很深的结界里面,我都能感知的到的才对,怎么会……”
小书生的心头霎时沉了下来,“感知不到?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汝怜依然一脸迷茫的摇摇头,“不会的。”
这个咒每当她想念母亲的时候便会念上一次,如何会念错?蓝玉蝴蝶一直是她最最珍重的宝贝,若不是自己容貌已毁,感觉自己已经配不上那只蓝玉蝴蝶,汝怜又何至于将那蓝玉蝴蝶拱手让人。
美好的东西,总是要留给那些配得上她的人才不算糟蹋了的,汝怜一直如此坚信。可是当那块属于自己的蓝玉蝴蝶彻彻底底的感知不到的时候,汝怜的心霎时针扎一般的疼,一丝一丝的,寒冷入骨……
“蓝玉蝴蝶……只有彻底损坏了我才会感受不到的……”汝怜脱力般的说出这么句话,小书生瞬间面色大变——“那也就是说,云舒出了事?!”
不过此刻的汝怜,已经完全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了……她突然感觉好迷茫好迷茫……母亲,蝴蝶……果然,那些自己珍视的东西,无论自己是挽留还是放手,到了最后,都会彻底的离自己而去么?汝怜只觉两眼一酸,忽而便克制不住的流下泪来。
这一发便再也无法收拾。只苦了小书生,一头担心着云舒,一头又忙着安慰汝怜,只有那信亭,依旧抱臂立在一旁也不知想着什么,神色晦暗不明的打量着汝怜和小书生两个,不发一言,动也不动,好似一尊石雕。
小书生手忙脚乱的掏出手绢给汝怜擦拭眼泪,手绢勾着的一件饰物也就被带了出来。“啪嗒——”一直做工精巧的蝴蝶发簪落到地上,蓝莹莹,亮晶晶。不小心落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