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石泉镇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四人在街上走了老大一圈,才找到一家小客店,石强敲门把老板叫起。
老板娘其时睡意正浓,这时被石强吵起,蓬松的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情。不过,等到石强将大洋递上后,老板娘的两眼发出亮光,殷勤地将柳天舒几人带着后院的两个房间住下。
小客店是将家里多余的房间稍加改造用来经营的,平时生意并不好,于是老板娘身兼多职。
四人走进房间,也不管条件有多简陋,直接洗脸洗脚,然后上床睡下。
这一睡,直到第二天上午九点,几人才舒畅的起来,石强走到院子里用盆打了水回来,几人洗过脸后,走到前面,看见前面的饭店里还有几个迟客人在吃早点。
“老板娘,来两笼包子。”看见老板娘正在柜台后面忙碌,柳天舒笑着说道。
“好的,小翠,给几位大哥拿两笼包子。”老板娘头也没抬,直接吩咐道。
像她这种前面是可供客人吃饭的饭店,后面是可供客人住宿的旅店,老板娘只在白天请了两个村妇做帮手。
看到包子送上来后,郝猛成及不可待的拿起一个直接往嘴里送,甚至连那个叫小翠的送上来的汤都不再待了。
柳天舒吃了两口,就听到旁边一张桌子上有人在低声说话。
“王山,你听说没有?马老太爷已做了决定,就在今天中午十二点,将素素姑娘和姜雪柱浸猪笼。这可是两条人命啊,你说这马老太爷怎么就下得了手?”一个年约二十三四的后山,死劲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口里恨恨地说道。
“唉,你说姜雪柱喜欢什么人不好,偏偏喜欢上马家的三少奶奶,马家是那么好惹的?这下好了,马老太爷在马家宗族会上已经宣布了,说素素姑娘和姜雪柱勾搭成奸,不守妇道伤风败俗,按照马家祖上的规矩,实行浸猪笼的惩罚。”说到这里,这个叫王山的后生看了四周一眼,压低声音说道:“我可听人说了,马家昨晚将姜雪柱打了整整一夜。唉,可怜这两个苦命的人啊。”
王山叹惜着不住摇头。
“王山,你说,要怎么才能救下姜雪柱两人啊?”那个率先说话的后生低声说道。
“救?怎么救?马家的大少爷就是石泉镇的镇长,马家又是石泉镇最大的家族,除非唐清姐回来,可惜,唐清姐不知到哪里去了。”王山激愤地说道。
柳天舒在一边听到两人对话,心里不由一奇,民国都已多年了,在这石泉镇宗族的权力怎么还这么大啊。就因为有私情,就要将两人浸猪笼,简直没把人命当回事。
不过,他看到两人说话的时候十分谨慎,柳天舒不便询问,埋头吃过早饭后,也就没让石强退房,而是带着三人走出客店。
走在街上,柳天舒这才看出石泉镇算得上一个大镇,整个镇子的房屋错落排开,其间还有不少大户人家,整个宅子显得气势非凡。
只是沿途看到不少行人脸上露出好奇和兴奋,而且纷纷朝着位于镇南的小新河边走去。
柳天舒向石强几人递了眼色,然后跟着行人走到了河边。
小新河是从太行山里流出的一条河流,流经石泉镇时,河面宽达十来米,因为河道曲折,岸边树林成荫。
这时河边的一个空坝上,早已堆集了数不清人,有的人脸上透出兴奋和好奇,有的人脸上却显露出同情和悲伤。
几人走进人群,因为穿的是新做的衣衫,倒是引起不少人的注目。
柳天舒带着石强、郝猛成和郝猛宣挤到河边,立即看见在河岸边搭着一个香台,旁边竖着一面大鼓,另外还有一把上面铺了红绸的古朴太师椅,大师椅的两侧,却是八个肩上扛着虎头大刀的精壮汉子,这八个汉子****着上身,额上缠着红布巾,腰间缠着一条红腰带。
此时这八个壮汉两眼平视着前方,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杀气。
“我的儿啊。”随着一声凄惨的喊声,柳天舒扭头一看,发现被人们围住的地方,竟然有两个用木条做成的笼子,一个笼子里关着一个人。因为隔得较远,只能看出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子,全都有气无力的坐在笼子里。
那个男子所在的笼子面前,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正两手抓住笼子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站在柳天舒不远处一个中年妇女顿时抬起衣袖,拭着眼角的泪花,口里低声说着:“真是造孽啊,老天爷怎么不长眼啊。”
站在中年妇女旁边一个妇人听她这一说,急忙伸手拉了拉,低声说道:“你小声点,别让马家的人听到。”
那中年妇人听同伴这一说,忙向四周看一眼,发现没人注意,立即住了口。
柳天舒看到很多人围在两个笼子面前指指点点,想了一下悄悄走了过去。走到近处,这才发现笼子里的两人,竟然是赤身luǒ_tǐ,男的软坐在笼子里,两眼呆呆地看着抓住笼子哭喊的母亲,嘴角嚅动几下,却是没说出声来,至于那女子,大概是因为羞愧,将头死死埋住,两手抱在胸前,拼命遮住羞处。
围着的人不住指指点点,有的还说什么伤风败俗之类,有的则在一边低声反驳,说这两人原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的。
不过,这些围着说话的人,声音都压得很低,不时还瞟向四周。
柳天舒顺着那些人的眼光,立即发现站在远处看守这两个笼子的男子。
听到人群中不少人对两人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