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得恩这么说当然是为了拖延时间,也留下了充足的余地,随时可以找借口拒绝出兵作战。然而蒙得恩却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才刚散了朝离开天王府,他还没有来得及和石达开私下里商议,城外军队就派人来报,说是有吴军士卒强迫本地百姓充当使者,给太平军的上新河营地送来了一道写着请洪秀全亲启的书信。
“妖兵直接给天王写信?”蒙得恩万分诧异,而再接过上新河驻军送来的书信时,蒙得恩却又更加惊奇的看到,书信的封面之上,竟然用工工整整的写着八个正楷字跪呈天王万岁亲启。
这时,早就在天王府门前等着的石达开凑了上来,看了蒙得恩手里的书信后也是有些傻眼,赶紧问明白来历后,石达开心中顿时一惊,忙低声说道:“赞王,不能急着呈给天王万岁,先看了内容再说。”
看了一眼书信封口上的火漆,蒙得恩有些犹豫,石达开明白他的心思,忙又说道:“赞王,这事开不得玩笑,天王万岁是什么脾气你很清楚,如果这道书信是妖兵用诈,天王万岁又信以为真,这事恐怕就很难收拾。而且这种没头没脑来历不明的书信,也不方便直接呈给天王万岁。”
考虑到洪秀全的狗熊脾气,蒙得恩点了点头,没有急着把书信呈给洪秀全,选择了先和石达开一起返回自己的赞王府,然后才拆开书信查看其中内容。结果是还没有把书信内容完全看完,蒙得恩和石达开就已经一起破口大骂,“狗妖兵,当我们天王是白痴,会相信你这种荒唐的鬼话?”
“赞王,可以肯定妖兵突然分兵是引蛇出洞了。”石达开得出准确结论,说道:“妖兵不敢打攻城战,只想骗我们主动出战,就故意分兵诱敌,还想用这种荒唐的办法骗我们天王上当,我们绝对不能中计!”
蒙得恩大点其头,又主动说道:“这道书信绝对不能呈给天王,否则以他的脾气,搞不好真得信以为真。”
“把这道书信烧了,永绝后患。”石达开建议道。
蒙得恩的头只点到一半就突然停住,还犹豫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能烧,得留下预防万一。”
“预防什么万一?”石达开疑惑问道。
蒙得恩的笑容有些苦涩,说道:“翼王,你如果觉得烧了这道书信,天王万岁就永远不会知道这道书信的存在,那你就太小看我们的天王万岁了。所以这道信我必须得留着,不然天王如果问起,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石达开明白了蒙得恩的意思,心中暗惊之余,又赶紧问道:“赞王,那如果天王知道这件事,逼着你把书信呈给他怎么办?”
“也不用太担心。”蒙得恩说道:“天王万岁对我还是比较信任的,只要我多劝劝他,他也应该不会相信妖兵的鬼话。”
不幸被蒙得恩料中,晚上的时候,娶有八十八房王娘的洪秀全十分难得的在晚上传旨,命令蒙得恩连夜到天王府觐见,猜到原因的蒙得恩不敢怠慢,赶紧把那道鬼话连篇的书信带上,随着传旨女官匆匆赶到天王府,进入金龙殿给洪秀全磕头。然后也不出所料,洪秀全果然劈头盖脸就向蒙得恩问起了书信的事,知道洪秀全耳目厉害的蒙得恩不敢再隐瞒,先是老实承认了那道书信的存在,然后才说道:“天王万岁恕罪,因为臣下记得清妖曾经以书信刺杀豫王之事,害怕妖兵是故技重施,所以就没敢把书信立呈到天王万岁面前,先带了下去仔细检查是否藏毒,也斗胆替天王万岁打开了那道书信。”
蒙得恩说的是太平军还在广西时的故事,当时大地主出身的胡以晃脑袋进水加入了太平天国,他的几个大财主兄弟害怕受到牵连想干掉他,就做了一个装有火药机关的信盒,诈称装有家书送给胡以晃,当时胡以晃还真上了当打开信盒触动了机关,幸亏旁边的冯云山眼明手快,一巴掌打飞了信盒救了胡以晃一条小命,但火药还是炸伤了冯云山的右手。
洪秀全当然知道胡以晃差点被书信刺杀的事,听了蒙得恩的解释后也顿时疑心顿消,所以不但没有责怪蒙得恩对自己的隐瞒,相反还狠狠夸奖了一通蒙得恩的忠心耿耿,然后洪秀全才又疑惑问道:“蒙爱卿,既然你已经确认了书信没有藏毒藏火药,那为什么下午没有把书信呈到朕的面前?”
真正的考验来临,蒙得恩斟酌用道:“回天王万岁,因为那道书信纯粹是在胡说八道,是妖兵在诱我们天国军队出战,所以臣下就没敢呈到天王万岁面前。臣下斗胆,想请天王万岁还是别看那道书信了。”
小心无用,十分好奇的洪秀全还是逼着蒙得恩立即呈上书信,蒙得恩无奈,只能是硬着头皮呈上了那道鬼话连篇的书信,提心吊胆的等待洪秀全做出反应,同时也十分难得的在心里向天父天兄祷告,祈求他们的无上法力保佑,让洪秀全保持理智。
祷告无用,仔细看着那道笔迹工整的书信,洪秀全的脸上先是神情震惊,然后又逐渐的满面喜色,接着又突然露出狂怒,大喝道:“蒙得恩,汝可知罪?!”
“臣下知罪。”蒙得恩赶紧跪下磕头,心里也顿时叫苦,暗道:“坏了,天王万岁相信了。”
“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洪秀全大喝问道。
“臣下不敢瞒报这道书信。”蒙得恩重重磕头,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