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微微一愣,心中顿时有不妙之感,没有适龄的孩童,这不一看就跟妖魔鬼怪有关嘛。
“大约在十年前,这里曾死过一个老妇人,后来也不知出了甚缘故,变成了妖邪,尽挑些小娃娃下手,现身之前,必有一道烟光射出,挂在天际,然后怪笑声回荡整晚,地皮都被震的直抖,家家户户汗毛倒竖、家不敢出,而等到白日,自然会有一两户人家丢了娃娃,所以到了现在,每当有孩儿养到一两岁大时,必然到外地,过个七八年再带回来,那白烟老妇便不在下手了。”
“你们就没请过降妖除魔的法师?这等妖怪,也算是祸害一方了吧,”道士奇道。
谁知阿彩他爹唉声叹气,“谁说没请过,当年妖邪为祸最盛之际,我和郭家甚至动用了先祖的免死金牌,请陛下相助,那玄都司的法师们来了好几批,像道长这样的三品仙师也不是没有,奈何全然不是那老妇的对手,事到如今,大家也只能这般忍耐了。”
“什么叫像道爷这般三品仙师,道爷跟那些捧皇帝老儿臭脚升上来的官儿不一样,咱靠的可是真材实料,可不是因为上面有人!”
李道士怒了,他怒的倒不是这老丈,而是这老妖怪万一口下不留情,这老苗的转世不就又得转世去了,道爷再到哪里去找去,这可不坑爹嘛。
见道士神情不愉,阿彩他爹连忙道:“道长息怒,息怒,倒也不是我胆小怕事,实在是郭家当年有那么的多仙师守护,却还被那白骨老妇得逞,七个娃娃都被妖邪摄走,郭夫人直接被气的一命呜呼,这才有此话语。”
“这郭家又是什么来历,怎么能请来玄都司的人守护,”李道士又问。
“实不相瞒,那郭家的先祖也是凌霄阁十四功臣之一,而且也是唯一的北地名将,与我家一样,如今都离了那名利场,安心在老家繁衍子孙,奈何祸从天降,着实让人唏嘘。”
李道士眼眯了眯,有这么巧?中土这么大,两代功臣之后偏偏住在一起,而且一个胡人,一个北人,又不是老乡,怎么会搅合在一起?
“放心,我青城道长可不是那些银样蜡枪头,这妖怪我定会帮尔等收掉,还湖中一个太平!”
“道长,这等行为,真真是让我敬佩不已,”阿彩他爹郑重的道,虽然还不知道眼前这位本事如何,但光是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决心,就超越了大多数人。
“而且道爷平生最恨阿堵物,你的那些金银珠宝什么的,千万不要给我,拿出来我也不要。”
“道长视名利如粪土啊!”
“不过你家里要是有什么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什么的,那麻烦给道爷来上个十几支,道爷大战之前,需要补补。”
“……”
不管这道士本领如何,是否真心想要降妖,单是救了自家宝贝女儿一命的恩情,那送什么也值当,阿彩他爹咬咬牙,把当年太祖皇帝赐下的一支何首乌送了下来,此药材方一从匣中拿出,满室清香,而且足有小儿臂粗细,隐约可见鼻子面孔,额心还有一道箭孔。
这何首乌还有一个典故,相传太祖皇帝北狩之际,一日夜间狩猎迷路,误入林场深处,不远处传来阵阵的小儿嬉闹声,心想月黑风高,此地又偏,怎会有孩童玩闹,必是妖邪无疑,便引弓拉箭,等白日让人去搜寻后,箭上穿着的,就是这只何首乌。
不过老皇帝那时活蹦乱跳的,暂时不需此物,反倒是跟他戎马半生的老将领们,由于当年战场上的旧伤太多,一个个病歪歪的,尤以伏浪公为甚,便赐了下去,奈何没等炼成丹药,这老将军就翘了辫子,所以一直被留存至今。
以道士的眼光,这支何首乌青中泛紫,而且皮下还有经络分布,已经快凝成人形,至少也有八百年岁月,绝对是意外之喜;而且那郭家得知此事之后,也送来了两颗五百年的人参,虽然不比这颗何首乌,也是千金难得之物,那郭家家主更是托人带来的一句话,只要除去那白骨老妇,救得自家孩儿,家中钱财,任阁下索取。
“真水真火、真铅真汞、真龙真虎、真金真石、真木真土、真神真气、真物真精,皆得其真,真火重炼,提丹纯粹——”
随着道士的话语,室内的火雾旋转越急,内金外红,隐成火炉状,内中的三道药材正被无数的火线刺入,由内而外,由外及内,反复提炼着三道药材的药力,这是《神龙化丹术》中的一种提丹手法,换做百针千刺术,在不借用丹炉的前提下,可以将药力完美的提炼出。
不过要想动用此法,必须得是精通道家的真火之术,而且对于真火的掌控要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而这两个条件道士都完美的达成了。
“上药三品,神与气精。恍恍惚惚,杳杳冥冥。”
“得丹则灵,不得则倾。丹在身中,非白非青。”
“裂!!”
话音一落,三支药材同时炸裂开,三股药力融成一道,药力全被浓缩成了流质,瞬间落入道士的嘴中,滚滚药力像是充了气的皮球,瞬间膨胀,传遍四肢九窍,奇经八脉,身躯受此影响,同样胀开,‘啪’的一声,屁股下那上等的梨木床顿时被压折,地面上那道影子逐渐拉长、生大,渐渐伸长到房梁高。
有道是药有三分毒,年岁越久的药材,需要熬制的时间就越久,像这种数以百载的药材,没有百日苦功,渗透入里的药毒根本就逼不出来,不过道士压根就没想着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