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黑,雾蒙蒙,地昏昏,人沉沉,煞气弥漫,环山而绕,雷霆风火,漫漫而行。
“六甲大将军,六丁上阳神,太清高上道,敕赐魁罡君。收擒山泽鬼,下捉土皇神。若有不正者,乾元亨利贞,收!”
随着道士的大喝,两只袖袍迎风见涨,袍口罩在滚滚妖风中,很快就罩定了一个白毛怪婴。
此婴乃是湘西保童寨中的白婴神,寨中有恶俗,每年都要以十个孩童沉江,以求风调雨顺、家宅平安,这白婴神就是冤死婴童的不甘之气积聚而成,显化而出后,变本加厉,不仅每年所需供奉的婴儿数量加倍,而且强迫寨民供奉祭拜,以为上神,所以说这湘西的淫祠巫祭,非只天灾,亦是人祸。
这白婴神身形遭摄,顿时忍不住哭叫起来,叫声之凄厉,好似千万婴儿齐哭,空气顿时像是被反复锤打一般,顿时模糊扭曲,地面同时裂开了一道道口子。
‘嘶啦’一声,道士的袖袍被扯成了七八片,冲力使得他倒退几步,暗骂一声,合符并掌一拍,大力金光罩显出,正好挡住了对方的汹涌魔音侵袭。
“三昧灵火,降妖除魔,”李道士目光一瞪,一道火虹就从眼中射出;这白婴神晓得这三昧真火的神异厉害,小脸露出一丝怨毒之色,小手一合,从脐下显化出了一道绿油油的光门,火虹竟被这光门吸入,半点伤害都无。
要知**祀鬼神虽然逆转人伦,为天道不容,但亦算是神道的一种,跟那些草根的妖魔可不是一个档次,这玄牝法门便是一种神道的法术,乃是将他人的攻击化入天地之间,亦是天人合一的手段,端是厉害。
李道士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能正面肛自家的三昧真火,同样吃惊不小,好在他手段众多,双瞳一合,竖瞳撕开虚空,白光瞬间照定这白毛婴,这光芒同样是一切淫邪之物的克星,随着道士道行的增强,威力亦是在不断增强。
白婴神顿时惨叫一声,浑身像是起了褶皱皮,身形越发的缩小,眼看就要炼化,不过道士在最后关头,忽然收了法眼,而就在这时,一道龙形的白光射来,从竖瞳消失的幻影中穿了过去,只差一丝,就插入了眼中,而这竖瞳本身,却是此术的要害。
“居然是真龙神光,妈了个蛋,这湘西邪神还真是什么手段都有!”在东海跟龙族打了那么多天的交道,李道士自然知道,这真龙神光乃是龙族一种霸道的法术,以龙气凝练成,刚硬强横,威力巨大,只有血脉纯粹的龙族才有可能成就。
湘西有一道河叫锁龙河,因九山锁龙的地势,逐渐演化出了龙魂来,后被巫觋寻得,以淫祭之法练成了这条邪龙煞,乃是湘西九十九鬼神中的一员。
李道士刚准备施法,忽然面色大变,眼中竟是闪出了不同的画面,只见在魔雾深处,伸出一只形如鸟爪,狰狞虬结,此爪一出,地火风水一阵乱摇,这绝对是血食鬼神之中,最厉害的一位之一,几乎让他有半分上古真灵的错觉。
而那道龙形白光同样从他的背后射了过来,一左一右也同时钻出了两个凶神恶煞的玩意,头长脓疮,面相丑恶,杀气腾腾,连同白婴神,一齐向它扑来,一时间场面凶险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李道士忽然一掐隐身决,并似脑后长眼一般,禹步中的三步九迹连踏,在避开了白婴神的扑杀后,并指施咒:“交终神尾,威撼山川。黑气飞踊,冲塞九天。吾今飞驱,神勇自然!”
那道龙形白光顿时一僵,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鸟爪上撞去,爪上凶光一闪,竟直接把其生撕成了两半,龙气扑散而出,黑雾中同时张开一张巨口,一口这邪龙吞了一半!
煞气之中,一团巨大的阴影一闪而没,仅露出的冰山一角,就让人心惊胆颤。
过了许久,山半腰的一个隐蔽洞穴中,道士的身影这才显露出来,满头冷汗,喃喃自语:“这到底是什么玩意,怪不得霍大胡子被打成重伤,那爪子,不会是金翅大鹏雕吧!”
金翅大鹏雕又称迦楼罗鸟,三界凶兽,好食龙,乃是上古遗种,天魔降世之时,曾尾随魔王围攻如来大光头,后来魔王逃遁,其中一支被收为佛门八部众之一;别的莫提,单看其敢围攻如来大佛,便可知其凶悍程度,道士本以为这玩意在人间已经绝种,没想在这里会碰上一只,刚刚的反应要是慢了那么一两丝,被抓成两半的,恐怕就是他自己了。
“这玩意在人间应该属于顶级妖物了吧,以道爷如今的水准,手段尽出之下,也就对付对付五百年道行的妖怪,这玩意大大超出道爷的能力范围了也,”李道士咧了咧嘴,本以为血食鬼神靠的都是邪门之法,他好歹几种手段能克制,但是来了这大鸟,他就很头疼了;听说有一种佛门神通专克此类,但问题是他现在到哪里找一个厉害的光头来。
“咦,有人,居然还是个熟人!”李道士的眼中,忽然倒映出了一个画面,却是杜书呆,而在这书呆子的后面,则是一个祭祀打扮的年轻人。
“你到底是谁,晚生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非要置晚生于死地,”杜书呆满脸惊慌的道,手中还抱着一本书册。
“哼!无冤无仇?你这蠢货,不仅蛊惑妙玉,还敢插手巫祭之大事,早已是我这一门的死敌了,”年轻人阴沉的道,有道是巫蛊不分家,他和那草鬼婆可是从小一起长大,可说是青梅竹马,但没想半途杀出个小白脸来截了胡,这小白脸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