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碍于有央宗在场,不便向来兴儿细问究竟,遂直接把话切入了正题:“本王听吐蕃讨封使央宗大人说起,才知道两个月前扮做本王,前往逻些城的原来就是你。火然?文 .ranen`今日差文谦将你唤来,一来为本王要当面向你道个谢,二来也为应央宗大人所请,叫你和他见上一面。不必跪着,起来回话吧。”
李启嘴里虽说要向来兴儿道谢,身子却依旧坐着一动不动,毫无致谢的表示。
央宗情知来兴儿和睦王地位相差悬殊,有他在场,自己和来兴儿说起话来,自会十分地不自在,便再次起身,冲李启合掌施礼道:“下官请见来兴儿,纯为与他叙叙旧而已,不敢劳烦王爷,您看……”
他的本意是想请李启允许他和来兴儿到别处单独说话,不料李启笑着冲他一摆手,说道:“小王和他也算有缘。他既被大人称做是小英雄,想必一定有过人的胆略和本领。,今日大人不妨就当着小王的面儿与他叙说过往,若他果然谈吐不凡、见识过人的话,小王也好量才重用于他。”
央宗无奈,只得坐下,当着李启的面儿问来兴儿道:“与你一起的那位姑娘现在还好吧?”他担心说出纳玉的名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有意含混地问道。
“她还好。”来兴儿也不欲让李启获知纳玉还被吴弼关押着的实情,话锋一转,反向央宗问道,“林大人、尚公公,还有使团的一班人等都随着大人回长安来了吗?适才我在王府外见到‘追风’,一定是大人带它回来的吧?”
央宗下意识地看了看低头啜茶不语的睦王,略带尴尬地答道:“那位尚大人和使团的其余人等的确是和我一起来的长安,你的坐骑我也给你带回来了,只是林大人他……他现在已经是我吐蕃朝中的内相了。”
“这怎么可能?林大人一向忠诚于朝廷,他怎么会做了吐蕃的大臣?”来兴儿想都没想,脱口质疑道。
“咳咳”
睦王李启发出两声干咳,林树投降吐蕃的消息他已听说了,以往在东宫时,林树算得上他半个师傅,以他对林树的了解,他之所以会投降吐蕃,其中一定另有隐情。只是由于林树此次没有与尚敬一道返回长安,而据朝廷派在吐蕃境内的斥候回报,吐蕃朝中最近的确册封了一位姓林的汉人担任地位仅次于大论、小论的内相。在目前的情势下,李启不欲别人当众提起林树,过早地戴上一顶叛臣的帽子。
央宗亲眼目睹了林树为保尚敬及使团其余众人能够活着返回长安,向朝廷报告吐蕃朝中最近的动态,而甘愿牺牲自己的名节,一口答应了大论朗格,改投吐蕃为官的前后经过,却无法向来兴儿说明,只得把话题转移到别处。
“恩师贡布在我临来长安之前,特地叮嘱我在长安期间,务必要见你一面,并要我当面转告你一句话:无论将来两国之间发生什么样的事,他在有生之年都会赴约与你在中土相见的。”
“贡布上师他真是这么说的?”来兴儿眼中发出光来,他的脑海之中又掠过在从农歌驿前往逻些城的一路上,成千上万的行人、百姓对贡布上师顶礼膜拜的那一幕场景。而今,贡布上师竟还记着和他的中土之约,这让来兴儿感到无上的尊宠和荣耀。
而居中高坐的睦王李启却从央宗的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讯息:吐蕃朝中,主和派的势力依然不可小觑。这对于处在南北交困之中的朝廷而言,可称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同时,他也隐隐感到央宗当着自己的面儿,毫不隐讳地向来兴儿转达着吐蕃上师希望到中土一游的心愿,会不会有意在向自己暗示:他也是主和派的成员呢。看来这个叫来兴儿的小子还真有些不简单呢!
柱儿侍立在睦王身旁,眼瞧着李启脸上阴晴不定,生恐他会对来兴儿不利,便悄悄地凑近他耳边,将自己在寻找来兴儿的过程中了解到的来兴儿是奉吴弼之命到晋国公府护卫的实情向李启做了禀报,临了还特别提醒李启,来兴儿是东宫旧人,曾颇受皇帝宠爱。
“请大人回逻些城后代在下转告贡布上师,在中土,永远有一个对他心怀仰慕的朋友,时时刻刻都在恭候着他的到来......”
来兴儿说这话的声音因内心激动而颤抖不止。
央宗纵有心和来兴儿多相处一会儿,可迫于李启不肯给他与来兴儿单独说话的机会,也只得在向来兴儿转达过贡布上师的话后,就起身向李启告辞了。
李启也未多做挽留,只说明日央宗从长安启程返回逻些时,他会亲至长亭相送,随后便命柱儿亲自将央宗送回馆驿歇息去了。
殿内只剩下了李启和来兴儿两个人。李启突然厉声冲来兴儿喝道:“你未经允准便擅自扮做本王,入逻些、见赞普,你可知自己已犯下了欺君之罪?”
来兴儿原本因自己曾扮做过多日的睦王,对真正的睦王心中也颇有好感。可是,今天自从见到李启本人之后,来兴儿就察觉出他对自己或多或少带着些敌意,此时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喝问,自然激起了来兴儿的一腔怒火。
“在下返回长安的当天,便将使团在逻些城中遇到的种种情形向皇上做了禀报,皇上并没说过在下有欺君之罪,伏望殿下慎言。”来兴儿面不改色,软中带硬地回道。
李启被来兴儿这话给噎住了,半晌没答上话来。
来兴儿不愿在此地多留,遂也抱拳向李启告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