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筱穿舞衣的时候,玉叶并没在殿内。
事情是别人告诉她的,她以为终于得了有用的消息,心中兴奋不已,急忙将这事儿传给了秀橘。
卫良娣果然便拿这个做文章,满东宫地把消息散了出去。原指望着“一石激起千层浪”,可惜只一个水花的工夫,便被******着阳筠压下去了。
事后玉叶提心吊胆了好些天,却始终不见阳筠追究,她才稍微有些放下心来。
后听说阳筠遣钏儿去领了两匹白纻,她又将此事告诉了秀橘。
秀橘面上颇有些不耐烦,玉叶才明白这事阳筠震慑众人之举,不禁对阳筠寸了几分小心。
秋云和冬雨最近常来,令玉叶有些不安。
她二人因在殿内当值,总能受到阳筠的赏赐,二人得了剩菜和点心也不私藏,时常拿过来与她分享。
因不是一同当值,秋云与冬雨便也不是一同来的,算起来两日里总有一日,玉叶吃得上那些好菜。
有些菜甚至是一口都没动过的。
玉叶一边吃得香,一边在心里暗骂贵人奢侈,骂天地不公。
她倒不是贪嘴的人,起初见二人忽然对她这般好,不免也存了疑心。玉叶装作无意提起,才发现秋云和冬雨同样会孝敬金花。不止她二人,连夏荷得了吃食都会给金花一份。
玉叶便有些忿忿。
夏荷进宫后原是金花带的,不孝敬自己倒也没什么,春桃那小蹄子她可带了大半年,不想这么没良心,但凡有吃都是偷偷藏了,宁可搁坏了也不孝敬她。
玉叶躺在自己屋里,想起春桃几次卖乖,只觉得牙根都痒,恨不得吃了她的肉。
也不知是不是气急了,血气用上了头,她才刚还觉得精神,如今却又觉浑身乏力,迷迷糊糊就要睡。
起初玉叶还怕阳筠忽然回来,片刻后竟睡得沉了。
阳筠先去卫良娣屋子坐了坐,后到陈良娣屋子里看了贞姐儿,又去丽正殿看了琰哥儿,送了些宁神的香粉给姚良媛。
才刚要往右春坊去,却见段良媛贴身侍女芙蕖等在丽正殿门外不远。
芙蕖快步赶了过来,规规矩矩给阳筠行了礼,道:
“徐昭训一早便抱小公子去了延芳殿,良媛娘娘怕太子妃殿下白往右春坊跑一趟,特命奴婢在此候着。”
“这大日头底下,也不怕晒昏了头。”阳筠微笑道,“等了多久了?”
“谢太子妃殿下垂问!”芙蕖说着,跪地叩了个头,继续道,“奴婢等得不久,且躲懒藏在树荫底下,未曾晒到。”
“不过问了一句,好好的倒累你磕了个头。”阳筠掩口而笑,“你们家娘娘的规矩可教得好,依我看,比教习女官竟也不差呢。”
芙蕖又磕了个头,阳筠忙示意印儿去扶她起来。
“快别跪了!莫不是这一路你要三步一跪才能进延芳殿么?前头引路罢!”阳筠说着先抬脚往东走。
芙蕖忙跟上,在阳筠身侧弓着身子引路,始终慢阳筠一步,只将手略往前伸,或左或右指引着,阳筠倒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片刻后到了延芳殿,段良媛和徐昭训早在门口相迎。
没等二人先请安,阳筠便笑着问段良媛道:
“你倒知道的多,怎么就料到我要去右春坊的?”
见阳筠与段良媛似十分亲近,徐昭训倒也不诧异。阳筱最初来临水是宿在延芳殿,这事众所周知,之后阳筱返高阳,段良媛又亲自去八凤殿帮了几日的忙。
虽然众人皆怀疑段良媛的用心,却也因此觉得阳筠与段良媛亲近实乃理所应当。
段良媛依礼给阳筠问了安,面上一直挂着笑。
徐昭训也慌忙跟上,给阳筠行了礼。
阳筠又对段良媛道:“才刚还夸你殿中侍女调|教得好,规矩比教习女官也不差半分,你又亲自来显摆起来了。”
三人说笑着往里头去。徐昭训一路留心,阳筠对段良媛的好似乎流于表面,不过是面上的热络罢了。
正想着,便到了内室。
段良媛早备下了梨子、蒲陶等时新鲜果,几人吃着果子聊,倒也十分融洽。
约一盏茶的工夫璟哥儿开始哭闹,徐昭训知道儿子困了,跟阳筠告了罪,想要先行回去,阳筠自然允准。
阳筠与段良媛均说要送,徐昭训再三辞谢,哪敢真要她们相送,让乳母抱着璟哥儿,急忙回了右春坊。
芙蕖亲自送了出去,回来便将屋里服侍的遣了下去,自己也借口准备午膳,十分自然地退下,再不进殿来。
真是个好丫头!
阳筠心里不禁赞了一句,将身边的侍女也悉数遣了。
段良媛这才开口道:
“娘娘这偏心太过明显,恐会招惹麻烦。”
“这倒无妨,就是做出来给众人瞧瞧,”阳筠说着往西边努了努嘴,“就看会不会有人沉不住气了。我倒是想问,徐昭训是自己来的,还是你请来的?”
“是她自己来的。”段良媛叹了口气,道,“她和那楚奉仪就在一宫里,她平日胆子倒不小,可楚奉仪忽然就吊死了,还埋冤别人生了儿子,徐昭训心里发慌,得空了就往右春坊外头跑。”
阳筠听完摇头叹息道:
“也难为了她,虽生了儿子,位份总是不高,殿下自己不忌讳,便不将此事放在心上,连儿子都还在那住着呢。”
“娘娘可否在殿下面前提一提?”段良媛认真道。
“你和她要好么?”
“倒说不上要好,”段良媛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