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间杂货店里买了些东西,蔡洁生返回了住处。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一切正常,若说有不正常的,就是那些大食人。
他注意到大食人是和他同乘一艘船,一起前往华夏。
次日开船,蔡洁生心情轻松了许多。他相信以吴加亮和方毫的手段,大食人的异动,应该可以解决掉。
接下来的航程不是很顺利,因为遇到大风的缘故,船偏离航线,避入了伏波港,在伏波港修了三天船,然后才再度出发,赶到流求金山港。
伏波港和流求金山港,蔡洁生都是第一次来。这两处地方,让他更为感慨,因为这两座城市,都是人口超过二十万的大城,特别是金山港,因为有金矿、煤矿、铁矿,又临着大平原,人口多达三十余万,若不是城中有城内铁路将数个城区连在一起,交通都会极不便利。
过了金山港之后,船又开到了华亭港,这座城市的规模,更让蔡洁生意外,原本华亭并不是大县,可如今它已兼并邻近的昆山县,人口达到了令人震惊的百万,成为华夏在江南的一大重镇。
在华亭换乘江轮,先入长江,再经运河北上,不过两日功夫,便平稳地抵达了华夏帝国的帝都应天府。
因为见过华亭这样的大城,所以再到应天,蔡洁生反而没有什么惊讶。他身为金国使节,自然是要入住驿馆的,驿馆隶属于外务部,规模甚大,占据了一个小区,由多达三十余幢的别墅组成。蔡洁生的随行人员未被允许来华夏,他孤身一人住在一幢别墅之中,心里不免有些孤单。
“贵使在此且等候,外务部会安排时间,请皇帝陛下接受贵使送达的国书。”负责招待他的,早就不是虞允文了,而是外务部的一位小吏。
“有劳有劳,区区有一件事情想打听一下,这片地方,如今住了多少国家的使臣?”蔡洁生见到这一片区域有不少外邦人在活动,便向那小吏问道。
小吏呵呵一笑:“总有二十余国的使臣吧,都是如同贵使一般真正的国使,如今华夏接待国使,可不象是旧宋之时,都要核实身份才会将之送来……哦,你隔壁那边,是吐蕃诸部的使臣,你若想和他们聊聊,我也可以替你们安排。”
“吐蕃诸部的使臣?他们来此,不知是为何,莫非是纳贡?”蔡洁生讶然道。
自唐末之后,吐蕃部分崩离析,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那小吏又是一笑,笑容中有些讽刺之意:“纳贡?如今华夏帝国可不是要他们纳贡了,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鼾睡,自然是来谈在吐蕃设行省事宜。”
“在吐蕃设行省……嘶!”
蔡洁生吸了口冷气,同时心中又觉得一喜:他可是知道,吐蕃不好治理,若是华夏将精力放在吐蕃身上,或许金国的压力就会少许多!
“域内岂容别封疆,吐蕃及其藩属,尽会化作行省。”那小吏傲然答道,话语里有一种蔡洁生望之生畏的自信。
大宋长期被人打,先是被契丹人打,后是被党项人打,就连南面的交趾人也戏弄挑衅大宋,大宋的百姓对此麻木不仁习以为常。虽然大宋士大夫们心中怀着某种骄傲,可这些骄傲在军事上的失败面前一钱不值,哪里象现在这小吏一般,满是豪情与自负,他说这话,仿佛将吐蕃化为行省,就和挥一挥衣衫那样简单。
“不以吐蕃人为官,治理吐蕃人?”蔡洁生略一犹豫又问道。
他知道华夏的行省与总督区的区别,行省是要直接由中央任命官吏的,而总督区除了中央任命的官吏外,一般还允许地方上的土著贵族们存在。
“自然不如此,若行此策,如何能显示出吐蕃归属中枢?陛下有言,吐蕃人若是有本领,自然也可以同汉人一般,到中枢来任尚书、侍郎,或者在地方任行省尚书,若没本领,休想只凭着他们是吐蕃人就能有什么优待。”
周铨一直以为,便是优先,也应当是身为华夏帝国统治基石的主体民族优先,而不是为了纸面上的公平去优待非主体民族——这本身其实是对非主体民族的一种不信任:一是不信任他们对华夏的归属感,以为唯有靠优先收买他们,他们才愿意留在华夏之内;二是不信任他们的能力,以为他们唯有依靠优待,才能和主体民族并存。
听得小吏这样说,蔡洁生心中一动,暗暗将此事记下来,觉得这是金国可以利用之处,或许金国便可以挑动吐蕃人叛乱,牵制住华夏的精力,为金国争取更多的时间。
“贵使若是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小吏见他若有所思,微微一笑道。
蔡洁生点了点头,当下便送走那小吏。
那小吏倒气,但实际上,却是将蔡洁生晾在这里。
连接着数日,都没有任何消息,蔡洁生也从最初的担忧,到慢慢适应,再后来,他竟然隐隐有一种想法:日子若能就这样过,那可就好了。
然后他开始来熟悉周围的环境,偶尔他可以在自己别墅周围散散步,与被小吏称为吐蕃诸部使者的人见面。那些人通汉话,多见了几回,便与蔡洁生聊起天来。
在得知蔡洁生是金国使者之后,他们都是大感兴趣。因为吐蕃离北天竺甚近,与金国也接壤。
在与吐蕃诸部使者的聊天中,蔡洁生不经意中得到消息,周铨这段时间都在见一群来自大食的使者,故此没有空余时间安排出来见他们。
这个消息让蔡洁生心中一震,那种悠哉的感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