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终于等来了好消息。
当梁祖扬的战报送达到赵佶手中时,赵佶喜不自胜。
“斩首八百绩,大胜,大胜!”他贪婪地看着战报,一遍又一遍,口里还哆嗦着说道。
“是大胜,金人全族有多少人口?不过数十万到顶,控弦之士从十四岁到六十岁算起,能有十五万就了不起。一次斩首八百绩,多来几次,金人的脑袋就全砍了!”旁边的梁师成凑趣道。
赵佶哈哈一笑:“若真是这么容易砍,童贯也不会败得如此之惨了,你看梁祖扬也不讳言,他自己同样损失惨重,更胜过金人——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大宋人口众多,一换一不成,那就十换一、二十换一,终能将这些背盟的金贼杀绝来!”
赵佶对金人的痛恨,已经深入骨中了。
他很清楚,自己只是苦中作乐,梁祖扬上报的捷报,就算没有水份在里面,对目前的局面也没有什么帮助。
毕竟如今最让他头疼的,还不是金人——金人被牵制在了应天府后,汴京暂时安全。
最让他头疼的,还是京中的百姓。
如今他就是在延福宫中,都偶尔能听得外头百姓在呼号,要求他“还钱”。
他好几次都想要下定决心,调兵弹压这些百姓,可偏偏那些禁军中,相当多的军俸也变成了所谓的债券,只怕他前面刚下圣旨,后面禁军就要哗变。
梁祖扬的捷报最后,自然就是为将士讨要封赏。官爵好说,现在朝廷的官爵不值钱了,但是真金白银,赵佶却是拿不出来。
特别是应天府被围之后,来自东南的粮与税都被阻断,京中米价一日贵胜一日,他更不敢轻易开府库。
他的高兴也只持续了片刻,因为紧接着一个噩耗传来,另一路金兵,在吴乞买带领下,攻破相州,兵锋距离京师,只隔着一个卫州。
卫州兵微将寡,虽有黄河之险,可能撑得住多久,实在是一个问题。
在等情形之下,赵佶终于决定离开汴京。
只不过就这样逃离汴京,似乎有些不妥。因此,赵佶下令,以太子赵桓为开封牧,留守监国,自己则准备巡幸蜀境。
就在赵佶想着逃走之时,北面,武清港外,金国可怜的几艘小船发了疯一般向港中航去。
可当他们抵达港口时,身后十余艘巨舰已经追至,船上炮火隆隆,直接将它们全部轰碎。
不仅如此,这些巨舰就在港外一字排开,开始凭借舰炮,轰击岸上。岸上所有的防御设施,包括金人还特意加固了的炮台,尽数笼罩在硝烟之中。
炮轰武清之后不过两个时辰,长城之外的来州,同样也遇到了炮击。
伴随着炮击的,还有大规模登陆!
在港口的防御被扫平之后,二十余艘运输船开始靠港。因为金人破坏了港口设施,故意在港外沉了许多木桩、旧船,使得大船无法靠近,于是这些运输船上就放下众多的舢板,然后一舢板一舢板地往岸上运人。
同时,也有专门的船只、水员,开始清除港外的障碍物。
张顺咧着嘴,看着手下忙忙碌碌,好一会儿之后,终于有人来向他禀报:“这狗娘养的金贼,将好端端的港里到处扎了刺,要想清理完毕,至少需要五日时间!”
“我只给你们两日时间。”张顺嘿的一笑:“人手不足,老子亲自上,总之,两日之后,大船要能靠港,火炮和粮草要能送上去!”
“老大你这是为难我们!”那人一听便急了,嚷嚷着道。
“对,老子就是为难你们,成了,向周公请功,给你们要银质勋章,不成,一个个都滚去日本奶娃娃吧!”张顺呸了一声。
那人不再说话,直接跳回了自己的小船上,然后唿哨了两声,十余艘小船便向着港内过去。
韩世忠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嘿嘿笑着,捅了一下身边的岳飞:“瞧见没有,这便是水师风格。”
“海军风格。”岳飞给他纠正道。
韩世忠撇了一下嘴,然后抓着缆绳绳梯,敏捷地向下爬去,快要到时松开手,直接跳入一艘舢板。
那舢板猛烈摇晃起来,上面的水员不满地骂了韩世忠一句,韩世忠将袖子一卷:“怎么着,不服气,莫看是在水里,爷爷我照样可以揍你十个!”
“口出狂言,侮辱袍泽,军棍十记。”跟在他后面下来的岳飞面无表情地道。
韩世忠缩了一下脖子,上前将那个水员揽住,亲热地道:“没事,没事,我只是在玩笑,算不得侮辱袍泽,老友,你说是不是?”
他力气极大,可那水师也是个凶悍的性子:“友你老母,老子这也是玩笑!”
韩世忠翻圆了眼睛,他被称为泼韩五可不是没有原因的,虽然因为娶了周铨义妹,行事稍有收敛,那也是在周铨眼皮底下才有的事情,在外头时,可是一如既往。
不过岳飞镇得住他。
比力气,韩世忠可开两石的弓,而岳飞却能开三石弓——据韩世忠所知,岳飞尚未及冠时,就可开两石弓了,如今打熬多年,力气只有更大。
比起用兵,韩世忠之坚忍,岳飞亦不逊之,而岳飞之猛锐,则非韩世忠能及。
所以虽然年纪要小许多,可是岳飞真板着脸,韩世忠不敢乱来。
他们上了岸之后,各自整队。虽然官职上两人都只是在战前被提成团正,但手中的兵力却早就超过了一团之数。
“我会在雄霸二州拦住金人,绝不令其北援,鹏举,青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