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诸将哄然应诺,耶律大石当先走了出来,当他骑上马,望向南方时,心中不知是该遗憾还是该庆幸。
“可惜,对面主将非是周铨,若是周铨,胜他一回,能擒住他的话……或许便能逆转了。”
旋即他又一笑,若对面是周铨,该担心夜袭的,恐怕是他们,而不是宋人。
到得丑时正,燕京城外一座山岗之上,突然间响起巨声!
正梦到自己爵封郡王的童贯,被这雷鸣般的声响震醒,他霍然而起,惊呼道:“神雷军怎么了?”
此时不可能打雷,这样的巨响,应当是神雷军的火药发生爆炸,他原本想天亮后夺下燕京城外的高地,将神雷军调上去,若神雷军真有失,他接下来强攻之举便会有所不顺。
彻底清醒过来之后,童贯猛然意识到,炮声是自北面而来,神雷军如今是大宋的宝贝疙瘩,被放在南面,临此地还有近十里,这声音,不是神雷军发出。
他还没有想明白,就听得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大帅,糟了,糟了,是火炮,辽人有火炮!”
一名卫士骇得脸色发白,直冲进营,向童贯禀报,一脚将帐中的灯都踢倒,余火直接点燃了营帐,别的卫士七手八脚,才将火扑灭。
童贯已经披好甲,看着那个闯了祸的卫士,此人原是他的一个远亲,本来带来是为了给他积累些功劳的,但方才他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危险。
“斩了。”童贯毫不犹豫地道。
他虽是宦官,是奸臣,却也知道,现在这时候需要做什么。
“啊?”那卫士没有想到,自己闯的祸竟然会被砍脑袋,还要大叫之时,却被人捂住嘴拖了出去,片刻之后,脑袋就送到了童贯面前。
童贯一摆手,人走出了营帐,自有人牵来战马,他骑上马,向着北面望去。
大宋三十万军士,不可能挤在一起,因此连营十余里,占据了燕京的南面和西面。童贯的大营,距离前线还有十里,虽然夜间听得到声响,却看不到前方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他的面色非常难看。
因为前方一片呼声,听声音,情况并不是太好。
“辽人怎么会有火炮,莫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在童贯的心中,周铨为了阻止他封王,将火炮交给了辽国!
若真是如此,辽国手中拥有的火炮数量不会少,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周铨派来的人在放炮……
糟!
童贯心中又想到一件事情,此次神雷军北上,为了不让辽人发觉,他做得很隐秘,甚至从来没有让神雷军与诸军合演过!
未曾与诸军合演,那些部队就不知道火炮是怎么回事,乍闻炮响,若再有敌人夜袭……
一阵心惊肉跳,让童贯再也坐不住,他回头喝令:“约束各军,勿要惊慌,各守营寨,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得乱,谁乱,砍谁脑袋!”
他的命令很快传到了大营各处,但也只能传到大营之内,原本有些骚动的大营中宋军又稳定下,可是其余各营,就未必能如此了。
充作先头部队的是河北禁军,而辽人夜袭的对象,也正是他们!
在大宋诸军中,他们恐怕最弱,连京师禁军的花架子都没有。更重要的是,河北禁军中不少人都逃亡到了辽国,因此辽国那边,也有一支由前河北禁军士卒组成的汉军。
这支汉军中有些人,被充作细作,早就混进了河北禁军之中。他们听得外头炮响,立刻跳了起来大叫:“辽人动用火炮了,完了,辽人动用火炮,前头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