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之前睡的挺足,也大约是因为身边有他,十几个小时的飞行,米初妍并不觉得困。
起初的时候,她吃零食,看电视,翻杂志,而他则是专注在他的手提屏幕上,看那些很复杂的化学分子结构图,旁边还有很冗长的药理分析,实验数据,实验结论,而他做着注视和标记。
米初妍对这些极度烧脑的高深知识层没太多兴趣,反是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去。相邻的位置,她只需稍稍侧头,微抬,他的英气浓眉,他的深邃眼窝,他的高挺鼻梁,他薄厚适中的淡色双唇,还有他刀刻般分明的下颌,便成了她旅途中最好的解乏物。
机窗外的天空,由明渐暗,他的五官也开始变得不再清晰,可她却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仰望的目光撄。
曾有几次,他放下手中的事,转过头来看她,让她睡,让她吃,再不然无聊的话,就跟他说话。
可米初妍皆摇头,言笑晏晏:“你忙你的事,我发我的呆。”
他无奈,探手过来,拉了拉她身上的毯子,逗趣般:“看我看了那么久,秀色可餐吗?是不是想吃?”
米初妍觉得,这男人又开始不正经了…偿…
还在飞机上呢,也不怕被人听了笑话,幸好这是头等舱,私密空间很好,兑了句:“去你的!”
“去我的什么?我只是问你想不想吃,是你自己想的太深远。”
米初妍抿嘴,索性不接话,她算是跟他相处出些许经验来了,如果她再在这个问题上绕下去,这个话题到最后,定然会演变的很黄很暴!
就如同那一次,她问他想干什么,他说想干……那个破碎在她口腔中的妳字,刺啦啦的撞击着她舌尖四周而后蔓延至整个口腔壁的羞臊感,至今都能让她脸红耳热。
见她不说话,宁呈森又问:“去我的什么?怎么不说了?”
米初妍直接闭目,挺尸般的仰躺在靠椅上,拉高了身上的毯子,遮了半张脸,瓮声:“我睡觉,别吵。”
隔着毛毯,她听见身边男人沉沉的笑,而后是他的大掌在揉她的发,轻声:“好好睡。”
米初妍感觉不对劲,又绷得起身:“你为什么一直让我睡?”
从昨天到现在,早点睡,睡个好觉,好好睡。米初妍本不想邪恶的,可面对他的时候,她无法不邪恶。
“你觉得呢?”他的声音闲闲淡淡,很轻松舒适的感觉。
“不知道!”米初妍拒绝深入交谈此类话题,再度躺身回去,而他,却忽然间正经八百的回:“不是你自己说累?按摩也起不到效,那就让你先休息好。”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一副为她着想的样儿,可是米初妍没忘了,他的话中还有个先,有先就肯定有后,后面他是想怎么着?
带着这样的问题,她脑子里闪过百转千回,不由下手,往自己细腰处捏了捏,似是在掂量自己的小身板有几分力,太过投入,便忘了宁呈森的目光其实还在她身上。
“你在干什么?”忽来的话音,在她上方,沉沉的砸向她耳蜗,米初妍惊的缩回手,尴尬笑,再次蹭蹭的往下躺:“没……没什么啊,我真的睡了,别再跟我说话。”
之后,她是直接把整个头都埋进了毯子里,呼气,给她胆她也不敢在他面前说,她刚刚是在掂量自己的小身板够不够他折腾。去了伦敦,天高皇帝远,不用上班没有手术更不用顾忌她家父母,米初妍觉得,以他的兽性,她是死定了!
原本只是为了躲避他的追问而将自己藏进毯子里,可后来,却又是在不知不觉间,伴随着身旁他敲击键盘的声音,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
飞机落地的时候,伦敦的天色已黑,往出口通道过去的时候,扑面的寒气刮的她鼻尖生疼,密密的细雨,湿冷湿冷的,染着陌生国度的陌生气息,过往的皆是陌生的人种。
宁呈森说伦敦二月的气候不是太好,其实她也有去了解,跟国内许多北方城市比起来,这里真的算不上严寒,但对于自小就在气候温和的穗城土生土长的米初妍来说,还是有些顶不顺。
想要伸手去拢衣襟,却是下一秒,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温热的身躯包裹在怀,米初妍抬首,目光所及之处,是他下颌些许青青的胡渣,有些莫名:“你怎么不去取行李?我去出站口那边等你。”
“先带你出去,行李一会儿让人过去取,不着急。”他轻应声,将她揽的更紧,拥着出了闸口,往机场大厅过去。
米初妍被他带着,低头往前,直到步出闸口,她才问:“谁去拿?
只是随口问声,也没看他给谁打电话或者跟他家里的谁有联系,有些不太明白在这边会有谁来接应。
然而,话才出口,前方便迎来人影,还有随之响起的恭敬唤声:“小先生!”
在这样遍地是白人,耳边皆是外文的地方,如此字正腔圆的中文很容易便能从杂乱的音色中分辨出来。
米初妍寻声过去,便见两道身影向着他们过来,目光所对的,是宁呈森。
她听过很多有钱人家的尊称,什么老爷少爷,老太爷小少爷,当然也有先生,但却没听过小先生,感觉很别扭,但她不可能在这样的场合笑闹询问。
宁呈森驻足,望向来人,而后对上为首那个略显严正的外国男人。或许更准确的说,是混血男人,有着中国人的黑色眼眸,却有着外国人的深刻五官以及棕色的短卷发,约莫四十多岁,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