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官家难以侍奉,真是有劳姐姐了!”吴曦听了言道。
“娘娘此言差矣,官家待下甚厚,从不无端责骂,且自幼年便是自己整理内务,从不假手他人,侍奉官家说不上辛苦!”苏岚笑着回话道。
“哦,原来如此!”吴曦自在寺中一见,便知苏岚与小皇帝情非一般,进宫后又知苏岚侍奉小皇帝多年,从未更换过,其所言那就是真的了。
“娘娘勿要翻动案上的文卷!”吴曦起身也在屋中走动,进了书房见书案上的公文有些凌乱,便想整理一下,却被苏岚喝止了。
“为何?吾只是想整理一下而已,并不会翻看的。”吴曦却是被吓了一跳,忙收回手道。
“娘娘恕罪,非奴婢多事,而是确实不能动的!”苏岚见皇后受惊连忙施礼请罪道。
“本宫还要谢尚宫提点,又有何罪!”吴曦抬手轻笑道。
“娘娘有所不知,官家的东西有两样不能动,有一处没有召唤是万万不能进入的。”苏岚再施礼谢过言道,“一者便是这书案上的文卷,皆是各部省送来的,经御书办按照轻重缓急整理后送到书房的,官家会逐一审阅、批驳,依次摆好,各有次序。因而即便凌乱也从不假手他人整理,否则便乱了地方,寻不到就要动气。”
“原来如此,不知官家还有何禁忌?”吴曦听了点点头又问道。
“娘娘请随奴婢来!”苏岚再施礼,引领着吴曦出了书房,来到隔间指指道,“除此之外还有官家的作战室中的地图、文卷也不可轻动,这里是官家运筹战事的重地,涉及机密,片纸也不可带出,未经许可更不可翻看。若是违反,轻则也要杖责,重者即便不被处死,也要驱逐出宫!”
“另外一处则是西厢房,那里不仅常年有人值守,官家从不让他人进入,所有进出的物品皆是由都知过手,近卫押送,奴婢在官家身边已有十数载,也不知那房间中所放何物。只知官家若是远行也会携带,且常常在其中独处多时,甚至数日。”
“官家如此谨慎,想是盛放的皆是关系社稷之物,才会这般严密。”吴曦点点头道,她没想到小皇帝竟然有诸多的怪癖,这也难怪宽敞的乾清宫不去住,非要搬到这窄小偏僻的致远堂来住。
“官家也经常教训,事事皆要谨慎,且要严守机密,有些事情一旦外泄则会招致祸患!”苏岚说着引领着皇后在屋中参观,让其熟悉下环境。
“官家的床怎铺的这么薄,如何歇息得好?”吴曦已经知道小皇帝生活简朴,但是进了寝室中还是吃了一惊,屋子中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两个灯台,墙上挂着的一把刀外别无长物。最显眼的就是床上那床叠的棱角分明的被子和没有一丝褶皱的床单,枕边放着几本书,她摸摸床铺,发现床上只铺了一张毡垫,皱皱眉问道。
“官家一向如此,称若是随军征战在外,幕天席地,哪里去寻舒适的床榻,因而在宫中也是如此,免得把骨头睡软了!”苏岚笑着说道。
“官家很喜欢读书?”吴曦听了轻叹口气没有多言,拿起枕边的书翻看道。
“官家喜欢读书,却不喜经典,而是喜欢看些游记、地志和兵书、杂记之类,近日有时会看些史书。”苏岚回话道。
“官家的喜好总是与人相异!”吴曦翻看了下,果然那几本书除了本不知作者的前人杂记外,就是淮西地志,让她惊讶的还有一本农书,不由的摇头苦笑道。
“娘娘有所不知,官家常言那些典籍正史都是胡说八道,只有野史杂记中还有些真话。而地志则记载了当地的形势地理和人文风俗,领兵作战不懂这些是要吃亏的。”苏岚替小皇帝辩解道。
“官家是不是十分尚武,好与军汉为伍?”吴曦听苏岚所言似乎都与征战有关,好奇地问道。
“官家自幼便在元妙大师的教导下习武,苦练不缀。又随应知事和江尚书学习兵事多年,而在琼州之时,几乎年年都要与蒙元作战,皆是由官家指挥,甚至会亲至前线领兵攻杀。但这也是不得已,没有官家运筹帷幄,琼州早已不保,更不会收复江南,这是朝野尽知之事。”苏岚言道,“至于与军汉为伍这种话在官家面前切不可提起,官家可以说是长于军中,与朝中将帅皆是出生入死,同甘共苦过的,关系非同寻常,至于宿于军中更是常事!”
“多谢苏尚宫提点,以后还要多加指教!”吴曦知道自己正是因为不了解皇帝的脾性,才惹的其不喜,而苏岚常年侍奉皇帝身边,比常人更为了解,自当多问了。
“娘娘不必客气,这皆是奴婢的本分之事!”苏岚略一施礼道,“官家就要回来了,要沐浴更衣,奴婢要去准备了,娘娘请这边用茶!”
“官家真是个奇怪的家伙……”苏岚将她引导堂后,这里正是小皇帝日常歇息之地,吴曦左右看看,又坐下试试,可以摇晃的躺椅,地上铺的软硬适度毯子,尤其是那张软榻,无论是坐着,还是躺着都让人觉得十分舒适和放松,而这些又与寝室和书房所见的刻板大相径庭,她十分不解地喃喃道。
“娘娘请用茶!”旁边的宫女煮好了茶,呈上后又换了一只铜壶继续烧水。
“你这是作何?”吴曦见状问道。
“禀娘娘,官家回转后都会泡一杯茶喝,所以奴婢要另行烧水,待官家回来后正好饮用!”宫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