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常寺选定大婚和祭祀的日子后,礼部开始安排行程和开列陪祭的人员,刑部报备赦免名单,而兵部则负责安排行驾,户部预备所需,而工部则即刻遣人修缮途径道路和圆坛及太庙,仪仗照例由御前护军派遣。奏表很快送到了御前,由赵昺审阅。
赵昺已经想明白亲祭的意义,自然有了自己的主意。在大赦的问题上,他已经考虑过了,如今收复江南不到两年的时间,因而历史负担轻,且朝廷已经减免了许多苛捐杂税,免除了前朝拖欠的赋税,以利于休养生息。因而不存在缓和阶级矛盾的问题,宽赦面大为收窄。
不过赵昺在刑部报上的四赦名单中发现他们罗列了诸多进入江南后被惩处的叛官名字,且涉及蒙元官员,此外还有诸多刑事犯。惩治反叛和汉奸是他亲自下旨惩办的,这也是稳定江南的需要,再说许多人还参与了陈宜中及王真集团,是绝不能宽赦的。
于是赵昺紧急召见刑部尚书邓文原,令他重新开列赦免名单,并将时间段限制在景炎二年知祥兴六年,赦免在这期间获罪的官员及军兵,且将在历次战争中俘获的敌军官兵列入其中。也就是说此前服苦役的俘虏们可以与其他人一样领取薪资,不再是只管饭的苦逼了。而这涉及到整编的数个辎重师和新近组建的北方军团。
邓文原明白陛下这是画了条杠,以进入江南为界限,行朝琼州时期的在宽赦之列,而进入江南后的一律不再其列。显然是将那些获罪的江南旧官和士子们排出在外,让他们不得翻身,这不仅是惩罚也是一种警示。而他也清楚这是小皇帝彰显自己威信及打破当下沉闷和保守局面的信号,而这也是他们经历国破的士人对变革的愿望,他当然乐意助陛下完成。
然后赵昺又召见吏部尚书陈仲微和陈则翁,对于荫补之事进行商议。自然是取消了全面荫补的政策,而是仍将时间段划在了收复江南之前,为组建行朝和保护行朝立有大功的文武,但又含括了蒙元入侵江南后殉国的将士和臣僚。不过也是有限制的荫补,每户只限于一人,若想入仕为官则要进入军训团或国子监学习,在结业后才可参加选官。
陈仲微对抬高蒙荫的门槛十分赞同,一概而论的大面积荫子其实已经失去了为国选才的意义,纯粹成了老子之间的比拼。且避免出现一门蒙荫者数十,连家中的仆人、马夫都有官身的笑话。名额的缩减又从根本上遏制了冗官的泛滥,也保证了质量,毕竟一门只能荫一人,起码要这个聪明伶俐些的,也就避免了傻子都能吃官饭的现象发生。另外有了官身也不一定能做官,也就避免了不学无术者入仕。
陈则翁作为皇帝的实在亲戚自然不会坏侄女婿的好事,当然是一力赞成。他也看出来了,当下左侍郎王真获罪,自己很可能会接替已经老迈的陈仲微成为吏部尚书,进入宰执之列,可以上殿参加皇帝主持的集议,也算是为陈家开了先河。而他现在无论是否愿意都被打上了外戚的印记,与皇家结为一体了,小皇帝的失败也就是陈家败落之时,因而必须选择支持。
接下来,赵昺又召集兵部尚书江璆和御前护军都统倪亮前来议事,他令兵部赏功司即刻召集在京畿附近的在历次战争中立下大功的军将及百战余生的老兵速来京城,参加陪祭天地的仪式。又令倪亮改变过去又亲卫旅担任仪卫的旧例,而是在御前护军中全面选拔,入选条件是以军事素质好,曾立过军功者为硬性条件,而将以往的注重形象的规矩打破。
“陛下,过去陪祭着或为朝中宰执,或为皇室宗亲,改由军将陪祭不合礼法啊!”江璆听了皱皱眉道。
“先生,如今我朝遵循的礼法可与古礼相同!”赵昺笑笑问道。
“陛下,与古礼有些出入,但大体相似。”江璆略做沉吟道。
“先生,只怕是迥然有异吧!”赵昺见江璆张口欲言,他摆摆手制止了其,依旧笑着道,“先生勿需担心,朕并非是有意复古,而是要说自周公制礼已经数千年,即便孔圣人尊崇周礼,却也因时就事重新做出了注解和修正。而我朝也是历次做出修改,再说朕只是在陪祭人员上做出些小的调整,而这些人虽然只是些小人物,却也是同样为国尽忠,却不能仅因其品级低下一概论之吧!”
“陛下,那是否再与诸位宰执商议一下!”江璆点点头,又提议道。
“不必了,若是召开集议便又是议而不决,只怕朕的儿子都生出来了,也决定不下来。届时朕自会将名单直接转给礼部,要他们妥善安排,至于尚书省知会一下便可,让他们也有所准备。”赵昺摆手拒绝了。
“陛下,这是否有些不妥?”江璆也被小皇帝的话逗乐了,却仍有些不安地道。
“有何不妥,这么点儿事情还要一议再议,难道朕这点儿主也做不了吗?”赵昺依旧笑着道。
“陛下,臣非是此意,再说陛下心念有功之臣,不忘袍泽之情,想众臣也不会有异议的。”江璆愣了下道。他刚刚看小皇帝虽然一直再笑,却似与前时不同,其中好像多了些不怒自威的王霸之气。
“那就有劳先生了,朕记的荣军院已经迁到绍兴,也可以从中挑选一些,让他们随扈朕的行驾前后。”赵昺想想又道。
“陛下,荣军院中皆是些重伤致残难以继续服役的军兵,他们行走都很困难,怎能随扈于行驾前后呢!”江璆听了有些为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