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祥与小皇帝的两次见面,一次是刚刚获救是,那会儿与敌军激战正酣,陛下指挥千军万马围捕张弘范,他略施小计迫其现身,并要了其的命,那时陛下立于船头指挥若定,侃侃而谈,不失大将~而这次却是以一个顽童的形象出现,爬窗抢东西与寻常家的孩子无异,虽然他要表现的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和聪明,可依然无法让人难以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陛下,你为万金之躯,不好与他们在一起嬉闹,若注意行止!”文天祥知道小孩子顽皮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一国之君如此就显得不合规矩了,于是劝道。
“呵呵,文山先生言重了,朕也不过是一凡人,与天下芸芸众生并无区别,也要吃饭、喝水、睡觉,挨了刀一样会死,只是托祖宗的洪福,众臣的拥戴才得以登基,有众军的庇护才免于受缚于敌,否则于这乱世之中又与街头的乞儿有和区别。”赵昺笑笑言道。
“陛下所言不错,但君无威不立,还当自重!”文天祥听了皱皱眉,陛下有亲民思想不是坏事,但太过则失威严,觉的还是有必要劝谏下小皇帝。
“文山先生,如果疏远众人,整日板着脸就能生威,庙里的金刚有人怕吗?”赵昺板起脸问道。
“陛下说笑了,臣并非此意。”文天祥听了一愣,怎么觉得这孩子不会好好说话,竟讲些歪理!
“呵呵,文山先生,朕随意惯了,还勿见怪!”赵昺看出文天祥有些不快,笑笑道,“朕以为治理天下,让万民归心,威或不可缺,但不可一味为之。而若朕这个年纪,每日绷着脸,摆出生人勿进的模样,你们是不是也会觉得朕有毛病啊!刚刚你们也没有跟他们两个板起脸说话,一样是有说有笑。”
“呵呵,臣执拗了,反倒不若陛下洒脱!”文天祥想想也是其是皇帝,也是个孩子,怎么可能如同木偶一般呆坐。
“现在哪里是洒脱,而是得过且过,不知明日会飘荡到何处!”赵昺听了笑脸一下僵住了,变成了苦笑道。
“陛下切勿悲观,我们尚有二十万军民,无数拥戴陛下的臣民,何愁寻不到一处立足之地!”文天祥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触及了陛下的伤心事,赶紧宽慰道。
“履善,陛下正为此事忧愁,你可有良策?”刘黻往前凑了凑问道。
“以吾所见,鞑子如今势大,与其难以争锋,而要避敌锋芒,养精蓄锐,择机再战。”文天祥想想言道。
“那履善以为行朝前往何处为上?”刘黻又问道,心下琢磨其当前看法与陛下却是相似。
“当前敌酋忽必烈发大军十数万南下,欲一举剿灭行朝,泉州、福州、广州、静州皆驻有重兵,东南沿海各州县皆已丧失,守将或败或降,只能待敌军少退再谋立身之地!”文天祥言道。
“文山先生之言,朕却不敢苟同,敌军一日不退,我们便要一日漂于海上,粮饷无处筹措,兵员无法募集,不出年余便会耗尽积蓄,无需敌军征剿便会自溃。否则只能冒险攻打沿海州县筹集所需,但若是失利就将耗尽最后一点精血,再无力回天。”赵昺听了摇头道。
“那陛下有何高见?”文天祥想想也是,但一时也无良策,躬身相询道。
“朕以为复兴我朝非是一朝一夕可为,乃是长久之计,非与敌争一时之长短,而应择险地做长期准备,韬光养晦,积蓄力量!”赵昺言道。
“陛下所言有理,但如今鞑子兵锋已至全境,待时越长,其根基愈深,愈加不利于我们复国啊!”文天祥皱皱眉说道。
“非也,常言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赵昺摆摆手道,“鞑子自铁木真起兵一统漠北,便四处攻伐,扫荡四海,灭金灭夏,荡平西域。其死后,其子窝阔台继承其志远征四海,拓地万里,灭国无数。再后蒙哥继承汗位犯我大宋,一战四十余年,直至忽必烈才平定了江南,可谓是如日中天!”
“嗯,陛下所言不错,如今鞑子势力遍及南北,拥有人口亿计,威及四海,万国莫不臣服!”文天祥说道。
“鞑子权势之盛可谓前无古人,但也应看到其势渐衰。当前鞑子虽仍以忽必烈为天下共汗,可实际上其政令不出漠北,其他汗王实际上与其矛盾重重,并不听其调遣,其权力远非其祖兄所及。再有鞑子自一统漠北后就征战不断,而其族人口也不过百万,死伤甚重,如今全仗兼并驱使西域各族为其征讨天下,阿里海牙如此,李恒如此,如今连出身汉人的张弘范也被委以重任,可见其族中精英损失殆尽,不得不靠降兵和强征签军支撑,战力也已大不如前!”
“陛下之言甚是,此次征伐江南,鞑子兵只占一成,汉人倒是占了九成,领军兵将也多为北人,可见其族中已无可用之人了!”文天祥又点点头,他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孩子了,其对天下形势的了解远胜于朝中众臣。
“再有鞑子立国全靠掳掠和抢夺维持财政,以屠戮相胁震慑天下军民屈从,却不事生产。如今忽必烈虽用汉臣治国,但其本性不改,仍不断以武力征伐四边不肯臣服的诸国,大军一动消耗何止千万,而所需全靠强征税赋维持,长此以往将使国无余钱,民无余财。而其族人强占大批良田,掳掠万民为奴,日久必会让天下百姓陷入困苦,引发强烈不满,当无法活下去的时候定会揭竿而起!”
“而人终会老迈,忽必烈虽然是雄主,但也难逃天命,其已是耳顺之人,而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