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被夙楼突如其来的专注眼神吓了一跳,她有些不确定的望着夙楼,“这是怎么了?”
夙楼不答她,依旧是用了那样的眼神看着月华,他此时眼中见到的女子,目光清澈如水,眼底不染哀伤,唇边时常挂着浅笑。
虽说是性子别扭了些,但是如此这般的月华,却是完全干净,纯粹的。
就像她还未经历过那些残忍之事一般。
夙楼有那么一个瞬间,对着这样毫无掩饰的眼神,很想把心底的一切都和盘托出。
但是最终,他也只是把到了口边的话咽了下去,夙楼别过头,墨眸藏起了心绪,淡声道,“没事,走吧。”
月华见夙楼背影匆匆便知不像他表面上那边无所谓,但是既然夙楼不愿提,那么她也便不问了。毕竟两人说白了,也不过是点头之交。
月华跟上了夙楼的步伐,两个背影缓步走远,看起来却是天生的默契十足。
一晃又是小半个月过去。
夙楼依旧忙于宫中之事,整日在议事殿内待到很晚,偶尔若有特例,夙楼定然都是早早的散了众人,自己跑去临昭阁找月华。
月华这十多天,常常闲来便直接到临昭阁,去翻阅里面的古籍。最初她是为了那本无名书而来的,后来她倒是中的许多书都有吸引人的地方。
一天天下来,这里反倒成了这玄天宫中最能留住月华的地方,她在里面常常是一待便是一整日,直到日暮迟迟中出来。
这些天来,月华查阅书籍,倒也能将那本无名书看懂个七七八八了。里面的内容让月华有些惊讶。
那里其实是记载了一场旷古之战。
上古之时,浩劫将至,灾星出,三界动荡。天界倾塌,四海枯竭,混沌重临。
当时的世界只分为天人和魔人,天魔混战波及了许多无辜之人。
创世神匆匆赶来时,天地之内已然是一片血海。
当年的白泽站在创世神的身边,它琥珀色的眼眸看不懂眼前发生的一切,只能看到无尽的杀戮和破坏。
书上记载,那场浩劫,最后是创世神以自己的生命换来了万里和平,魂魄被打散一次次重入轮回,要历经万次轮回方才可以得现真身。
白泽在那场战争中失去了自己的主人,它见了这个重归于和平的世界,走遍山川也再也找不到那个衣衫缥缈之人。
白泽完全不懂是为了什么,它只知道无论它如何呼唤,都再也找不回伴随他身边长久之人。
创世神陨,神兽悲鸣,其声传万余里。
月华沉思起来,她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把那场大战理清楚了。同时也明白了当日青龙和她说的话,以及他口中的另一个白泽的主人。
原来在那么多年前,白泽的主人就一直是创世神。
四神兽一直都是各管一方,只有白泽是最特殊的存在,他是瑞兽,生来便不善战。而这一点,却是帮不上什么忙,尤其是在那个战乱四起的时期。
月华的目光投向书中对创世神的那段描写。
她一身月白水裙,踏着天地见至清至净的彩莲而来,白泽见她终于来了,抖动着一身的雪白皮毛去迎接她,创世神抚着白泽一身的柔软皮毛,眼带怜悯的看向已然是一片混乱的大地。
“她?创世神是个女子?”月华不禁皱起了眉,喃喃出声,“这本书不会是乱写的吧?”
正当她如此想时,身后的窗口传来了声音,“这书中所言,皆是当年的实情。”
月华听见声音转过身来,见夙楼不知何时站在了窗下,半倚着窗框看着她。月华还是有一些不相信,“当真?难道你也经历过那场浩劫?”
夙楼听见她这么说却是低低的笑出了声,“虽说我比你多存在了些年,可也没有早到能够赶上天地初开的那场浩劫。”
月华闻言又埋头看着那本书,“既然如此,你又如何得以肯定书中所言非虚?”她道,“我怎么觉得,这本书中破绽太多,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夙楼探过半个身子,伸手拿过那本书随意的翻了翻,“既是如此,直接去问经历过之人不就行了?”
月华想了想,“你是说当年的那些老神仙?你认识其中的人?”
夙楼愣了一下,旋即笑开来,“自然不是,我长年住在这里,很少与天上的人有交道。”
夙楼的一双黑眸中带着少见的调笑味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月华望着夙楼的面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还能有谁?她低着头细细的回想了一下那场战争中层出现过的人名,忽然脑中一个灵光闪过。
她抬起头来望着夙楼,后者一脸了然的微笑望着她,月华的眼神慢慢变的不一样了,“你说的,该不会是白泽吧?”
夙楼点头,“正是,白泽亲身经历过那场浩劫,它还是一直常伴创世神的神兽,自然是知晓当年之事的。”
月华却是摇了摇头,她还记着那日青龙所说,“纵然神兽灵力总有消散和恢复,但记忆却是不会消散,他从未向我提起这些事,我......”
夙楼见她如此说,便道,“你都未曾问过,又怎么知道他不愿提?何况,若是他当真不愿提,那这岂不是他心中一直过不去的坎?”
月华本就动摇,此时听他这么说,最终还是想通了。
“那便等白泽醒来,我再去问他。”月华捧着那本书,心绪有些飘远了,这样的一个女子,若是就此陨落,白泽当时年龄,心中定然是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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