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着急地跺跺脚,事情怎么和夫人说的不一样呢?为着英俊潇洒的程公子,她可不能让荆无双真的就嫁给一个过气公主府不受宠的傻子!再被柳绿那带着不屑的眼神一看,气得咬咬唇,再次鼓起勇气掀开了轿帘,带着哭音,“小姐,您要是再不决断可就晚了,程公子可要娶别人了!”
大红盖头下,荆无双盯着膝上染着蔻丹的指甲,面上满是讽刺,这丫头哭的可不是自己即将所嫁非人,而是怕事情办不成被威远侯夫人责罚吧!
“柳绿!”突然,荆无双抬高了声音唤轿子另一侧不声不响的丫鬟,得到回应后冷声吩咐,“今日是本小姐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让苏妈妈把桃红拖下去看着,待三朝回门时再让二叔处置!”
花轿另一侧的柳绿猛地抬头,满脸惊愕;可是隔着盖头她也看不清荆无双脸上的表情,同情地看一眼还回不过神来的桃红,转身去唤跟在队伍最后面,一直不被威远侯夫人待见的苏妈妈了。
“小姐,奴婢可都是为你着想啊!”桃红满脸的不可思议,小姐不是最听她的劝吗?想趁着牛高马大的苏妈妈来之前再挣扎下。
“为本小姐着想?”荆无双冷哼一声,轻轻挑起盖头,看向桃红目光冰冷,“你既然知道程公子亦是今日娶亲,那你定是知道他所娶何人?你撺唆本小姐弃花轿穿着奴婢的衣裳前去可曾想过事发之后本小姐颜面何存?威远侯府又该如何在京城自处?”
本来,荆无双并不想将事情挑明,奈何她克制不住心中喷薄的怒火。这怒火对桃红、对桃红身后的主子,更是对自己而起。记忆中,自己怎么就笨得相信这个丫鬟的话义无反顾追去了程府?
被荆无双冰冷的眼神盯着,桃红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匆忙低头避开,心下却是翻起了滔天巨浪:不会的,雪小姐和自己约定的事情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就算有也不会这么快,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脚步声响,柳绿已是带着黑壮的苏妈妈前来,一伸手,苏妈妈便将个子娇小的桃红挟在了身边,那如铁钳般的力道顿时让桃红满面通红,但被苏妈妈凶狠的目光一瞪,竟是不敢叫出声来。被拖走之际,眼角余光瞧见在花轿旁盈盈而立的柳绿,突然就想到了什么,瞪圆了眼睛!
苏妈妈是荆无双的陪房,一家子老实又木讷,在荆无双的记忆中,她被程志恒逼着喝下毒酒时,陪在她身边的人只剩一个苏妈妈了,只可惜记忆中的她蠢笨如猪,一直都看不上人黑貌丑的苏妈妈。
“柳绿,你和桃红同一年来我身边的吧,时间过得真快。”荆无双重新盖好红盖头,轻轻感叹了一声。
柳绿低头敛目应了一声“是”。
“桃红有了二心,柳绿你呢?”荆无双听着喜娘急促的脚步低低呢喃了一声。不知道现在经历的是真实还是记忆中的那些往事是真实,反正在记忆中,这两个丫鬟在她成为程志恒的妾侍后桃红跟着就成了程志恒的通房,柳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身边没了踪影的。
柳绿还没来得及说话,喜娘便奔到了近前,看神情快哭了,“荆小姐,秦大公子昨儿染了风寒起不来床,正门离大公子院子颇远,只能委屈小姐您从侧门直接去大公子院子拜堂了。”喜娘是真的想哭,她不是京城人,前两天有人找上门花五十两银子请她来串个喜娘她还喜上眉梢,以为是大户人家给私恋小儿女圆个面子而已,早知道婚嫁的双方都高门大户还弄得如此古怪,这银子她还真不敢来挣。
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按照出银子的人要求使得新郎新娘拜堂成亲就成。念及此,喜娘指挥着身后跟出来的几个懒散家丁抬了花轿飞快奔进了侧门。
荆无双只觉轿子摇晃得厉害,之前只是隐隐作痛的头越发重了,整个人有些恍惚。
“小姐,下轿了。”冷冷清清的环境中,柳绿的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微微冰凉的手扶着荆无双的手腕将她挽出了轿子。
荆无双神情恍惚,身子发软。这种症状在久远的记忆中分外鲜明:记忆中成亲那日追去程家后身上便没了力气,后来才知道是被桃红下了一种能让人昏昏沉沉的药物,硬气追去程家后便全身发软被荆霜雪的两个丫鬟推来拉去也无反抗之力。
现在,这感觉是如此真实,好像……好像她真的重新在经历记忆中的事情,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和记忆中截然不同!难道?不是梦!重生?重新活一次?是上天听到她喝下毒酒后内心的渴求,来实现她的愿望了?!
一时间,荆无双脑中乱成了一团。
颐园是一处看上去有些荒凉的三进大院落,地处公主府偏北靠墙的最外围,这大喜的日子也只有中院正房贴着大红的喜字,正堂左右贴着大红的喜联。
堂内首位放着供桌,桌上摆着一座黑漆漆的牌位。公主府现今的主人秦直虽已年届四十不惑却还是面容白皙、气质儒雅,扫了一眼供桌下抱着只红冠子大公鸡的女儿秦瑞瑶眉头微皱,“还没找着他人吗?”
秦直身边,已经被扶正的秦夫人面容妍丽,满面愁容地给秦直福了福身子,“老爷,都是妾身不好,没能照顾好大少爷。”
秦直摆了摆手,“不怪你!他那个样子浑浑噩噩过一辈子算了。偏生你想得周到,竟然给他找了这么个身家高贵的媳妇,”顿了顿,秦直转向了供桌上牌位,“看到了吗公主,当年你容不下嫣儿,可是嫣儿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