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如何看得薄渊爵原本那样一个骄傲的男人在她面前变成这样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走吧。”傅深酒拉开车门,自己坐进了后座。
薄渊爵愣了下,这才快步回到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q市最近新入驻了一家比较不错的茶餐厅,我们就去那儿怎么样?”薄渊爵脸上有了笑容,嗓音见也带了往常的温润。
傅深酒抿了抿唇,“薄大哥决定就好了。”
薄渊爵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
20分钟以后,车子抵达薄渊爵所说的那家茶餐厅,两人直接被引进了薄渊爵提前订好的包厢。
傅深酒对上次的事情心有余悸,走到包厢门口的时候犹疑了下。
薄渊爵立刻看向服务员,“给我安排一张大厅里的桌子吧。”
服务员很为难,“不好意思先生,现在已经没有空位了。”
“没关系,我挺喜欢这个包厢的,就这里吧。”说话间,傅深酒走进包厢,拉开一张餐椅坐下了。
薄渊爵默了下,这才跟着在傅深酒对面的位置坐下。
看着包厢门被关上,傅深酒主动开了口,“薄大哥,我还以为你前几天就已经去英国了。不是说有一个事关公司兴衰的大项目要处理吗?”
薄渊爵扯唇笑了笑,“这几天在忙着处理老宅里的一些麻烦事,所以没能脱身。”
瞳仁儿微缩,傅深酒定定地看着薄渊爵,“我记得老宅的事情有王叔在打理,薄大哥你从不亲自插手的。这次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薄大哥你亲自……”
“也没什么。寿宴出了点问题,老太太闹得厉害,旁人安抚不过来。”
傅深酒的神情立时绷起来,“老太太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寿宴上,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薄渊爵沉吟了下,不愿意把那天在老宅发生的事情拿出来细说,只笑了笑,“无妨,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不必担心。”
见薄渊爵不愿多说,傅深酒也不再问。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
“阿酒,那天在民政局……”一句话说到一半,薄渊爵十指交叉在一起,扣在自己额前,终归是找不出合适的语言。
傅深酒拿了一只玻璃杯,给自己倒了半杯水、再喝了口以后,见薄渊爵还不开口,于是她弯了弯唇道,“没什么的,我已经不生气了。”
当时是有过愤怒,但现在……她只是觉得有些失望而已。
真的,没有过多的情绪。
傅深酒把这归结为自己在历经世事后,变得不同寻常的大度。
听到傅深酒的这句话,薄渊爵脸上闪过一刹那的欣喜。
但,当他看清傅深酒脸上那种淡然到极致的神情后,那抹欣喜在在转瞬间倒转成为惊惶、无措。
石头一样的喉结滚了滚,薄渊爵哑声,带了点怒意,“阿酒,你应该生气的!”
垂下的眼睫颤了颤,傅深酒抬眸看了一眼薄渊爵后又重新低下了头。
傅深酒无意摩挲着玻璃杯的杯沿,好一会儿以后才温软笑了笑,“薄大哥,你难道希望我一直生气?”
傅深酒云淡风轻的态度,让薄渊爵的心脏像是被利刃割了一下,他压不住胸腔里的那股郁燥,索性站起身来,走到落地窗边,站定。
他希望她一直生气吗?
他当然不希望!
但他不希望……她从一开始就不生气。
那是一种该怎么形容的矛盾心理呢?
大概就是,他希望傅深酒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而狠狠地生气,并且跟他闹跟他急,然后他再用他的方式去赎罪、去哄她,最后才达到她不再生他气的结果。
可傅深酒……
心里弥漫过一股空前的绝望、薄渊爵的眸光都变得空茫起来。
“薄大哥?”薄渊爵的身体看起来摇摇欲坠,傅深酒从餐椅上站起身,担忧地看着他。
听见傅深酒的声音,薄渊爵散乱的眸光开始聚焦,默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他的神色过于灰颓,傅深酒怔在那里。
薄渊爵朝傅深酒牵了牵唇角,然后缓步回到自己方才的位置坐下,抬手捞了一个杯子就仰头给自己灌去。
但杯子是空的。
薄渊爵举着杯子看了好一会儿,喉结艰涩滑动了几下,这才自嘲道,“可能是真的年纪大了,越发糊涂了。阿酒,你可不许笑话我。”
年纪大了……
傅深酒突然就想起她第一次准备去许浮乾的公司面试那个下午。
当时,薄渊爵曾对她说过:我忍了太久,也等了太久了……
她何尝不知道,薄渊爵若不是因为一直在等她,怎会到如今仍是孤身一人?
别的女人她不知道,光是那天在医院短短的十来分钟时间,她也能将纪深黛对薄渊爵的痴缠看的清清楚楚。
薄渊爵这样的钻石单身男人,在一个拖着孩子的傅深酒身边默默守护了四年…在这个快节奏的社会里,已经铸就了一段爱情童话。
但,傅深酒就是不行,就是……做不到。
……所以,是傅深酒耽误了薄渊爵啊。
十指微握后旋即松开,傅深酒快步走到他身边,夺过他杯子去给他倒水的时候,垂头时用长发遮住了自己的大半个脸蛋儿。
一杯水倒得满满当当直到溢出,傅深酒才停下动作,怔然看了眼那杯水后,她双手将其捧到薄渊爵面前。
“薄……大哥,喝水。”她可以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