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暗,但有些光明,来自那些微弱烛火,不时摇曳着,风不停。好在有白色的蜘蛛网编制而成的罩子,不过光明却也暗淡了许多。
就和这个部族一样,看不到太多的光明。
部族中到处都点燃了火盆,这在以往是很难得的,因为要应付漫长的黑夜,所以各种照明用的东西都会很节省,不过只需要再过几日天色便会逐渐明亮,那时候便可迎来长达一百八十天的光明,没有黑夜。
不过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个部族深信,微弱的光明能够吸引游离的魂魄归来,于是,部族之中虽然没有灯火通明,但是遍布各种微弱的灯火,在房里,在小路边,在房檐处,甚至在远处的树林中也有些光明,好似萤火虫一般。
木名开坛念经,口中经文不断,乃是超度亡魂的经文,经文祥和宁静,和那烛火一样,安静燃烧散出光亮。
木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出现,哪怕有寒风,也是久久残留。
木名未曾动用修为,而是用了最虔诚的心灵在诵念,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只是心中却依旧带着丝丝痛楚。
鬼冥在木名体内看见木名的最后一道灵身身上有黑色的诅咒缠绕,还有些许白雾飞入其中,二者相互中和,但是又各自分开。
大牛身后跟着一些老人,这些老人眼中都带着悲伤,他们多数人都早就堪破了生死,但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终究是让人难以释怀!
那个之前出现的老者此时丢了拐杖在一旁,默默在木名前方的一块石碑前面不停念叨什么,如在嘱咐一个游子应当注意些什么,反反复复就那么几句,满是不舍和牵挂,言语简单,但是却清晰落入木名耳中,让木名原本平静的心灵再次涟漪。
生命,太过繁多,所以有时候,滚滚红尘中的芸芸众生,仿佛就是无数蚍蜉,在岁月中死去一茬又一茬,都不曾断绝,反而越发多了起来,会让人觉得生命之力太过坚强,于是单个的生命体便显得微不足道了,一片麦田里的一株麦子的盛衰已经引不起行人的注意,甚至,行人不介意顺手踩死一两株,因为……麦子很多。
自打修道以来,夺人性命之事,木名也曾迟疑,当日白吴性命落在自己手里,自己一时间难以适应,木名敬畏生命,但是之后内心变得冷漠起来,虽然不嗜杀,但是却很少能然心境生出波澜,但是今日一切,直到目睹了那些人的痛楚之后,木名才知道,自己错了。
那些人虽然不是自己本意所为,但是却是真正死在手里,他们的本源现在还在体内,他们的生命就在自己体内。
一念及此,额头汗珠越发多了起来,以来是内心开始不安,木名滋生了心魔,那山神之力凝聚的灵身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诅咒,那灵身变得虚幻,似乎下一刻就会消散一般。
“心魔么!”鬼冥张口嘴巴,口中传出牵引之力,那些黑雾尽数飞来,木名的诸多灵身原本有些浑浑噩噩,只是突然间各自清明,纷纷掐诀,体内经文之音回荡。
外界,木名声音一顿,原本的祈祷经文也停住,木名心神恍惚,不过还来不及细想,只见大牛跪坐在身前,他端来一碗清水在眼前,木名看着清水中倒映的火光,口中觉得干渴,不由抿抿嘴。
“几个时辰了,先生还是歇歇,人死不能复生,先生还要释怀才好……”
木名一怔,想不到大牛说出这般言语,眼神有些波动,却在此时大牛又道:“先生又看见一些影子了么……”
木名接过那碗清水,清水甘甜,带着丝丝凉意,流入口中后,体内都生出清凉之意,原本多的躁动都仿佛消失一般。
“这水……”木名感觉到了这水不一般,并非是自己的错觉。
“这是极寒之水,极寒之地才有,算不得稀奇,先生忙碌已经有些时间了,老夫看先生眉宇间有忧愁,似乎不能释怀什么!”一个老者走来,之前都在大牛之后,木名未能察觉,心神有些失守。
在灯光照耀之下,老者的皮肤多了些光彩,尽管如松果一般干枯,皱纹遍布,感受不到生机,但是却有一双清澈的眼睛,就像刚才自己饮用那一碗清水此时看来,让木名心中有了宁静。
老者伸出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木名起身,抱拳还礼。
老者在前面引路,弓着身子,年纪不小了,但是步履沉稳,有些修为。
木名跟着他身后,大牛则跟在木名身后,看着路边的的烛火,木名沉默,只感觉天气多了一丝冷意。
之前木名身在墓园,那里葬着很多人,这个部族之人身死之后都会埋葬那里,而那十八个坛子此时也被静静埋在那里,又添了几座新坟,还有哽咽缠绕不散!
部族里冷清了许多,也是黑夜的缘故,这里总是显得如此单调灰暗。
木名跟着老者来到一座石屋,屋内有些光亮,有几个影子笼罩灯光内,随着那烛火摆动而开始扭曲。
大牛搬了一个石墩过来,示意木名坐下,木名点头,眼神表示了谢意,大牛在木名身后站立,看着那前方的几个族老,面色有些愧疚。
“阿牛……说了事情的原委,此事……虽说与你有关,但……你也无需在意,死者已矣!”
那老者说道,他的辈分似乎很高,没有人反驳,其他几人淡淡点头,眼中有些落寞。
老者继续道:“事情的原委我也知道个大概,只是……能否还请小友详细说说,我们……想知道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