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团,快要撑不下去了,他们估计赶不过来了怎么办?”
赵团名叫赵新民,是巴蜀市沙阳县当地歌舞团团长,地震发生的突然,幸而他带着全团在外省巡演才逃了一劫,可这有什么好幸运的,当回到家乡看到满路满街的砖土血堆,人们绝望挖着亲人们的尸骸
赵新民自认为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他的团一向哪给钱就去哪,一年四处奔波,他早已忘了什么是人情,什么是这样的触动人心
他当下决定带着他全团侥幸逃脱的团员急速赶往家乡,在临时搭建的难民营里,他快速组织大家分成两组在沙阳县和邻边县城巡回演出,而且是义演,团员没有任何演出费用,就这、搭建舞台其它费用还是赵新民自掏腰包出资的
团员们也没什么好说的,自己家乡别的力出不了,这份力所能及能做到的为什么不呢
刘璇跟着赵新民已经有五年了,从她十八岁高中毕业就跟着赵新民做了他情人,她印象中赵新民一向是无利不起早,称不上坏人但也绝称不上好人
也许……她莞尔,也许她跟的这个男人或许贪财或许好色或许存在很多她不喜欢的,这一刻,她低头快速将大家一会儿演出需要的服装一一做记录,她心里有些甜,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她有点喜欢
此时的赵新民烦躁夹着一根烟,在蓝色统一帐篷里踱来踱去
“团长,要不我再上去唱两首”
赵新民扔了烟,两边快要竖起的眉毛怒吼:“能唱还不快去唱”
那团员灰溜溜出去了
王颖刚进来就拿过桌上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下一整瓶,扔了空瓶子她疲软着一身懒骨头堆在架子床上
“好累,喉咙快生火了,小刘,还有水没”
刘璇在团里是负责大家内勤的,想也没想放下手头工作出去领水
王颖有气无力在床上哼哼叽叽,做为团里台柱子,累是习惯的,她还从来没有这么不顾形象歪歪
“赵团,台上最多也就撑半小时,我实在是没力气了,连着一星期我这嗓子都快毁了”
赵新民刚要发脾气,刘璇掀了帘子进来提了两提矿泉水,递给王颖了一瓶,见赵团还在发愁,眼睛一亮道:“义愿者那边,就是刚才给我发水的那个女孩,她好像会唱歌”
赵新民斜她一眼:“你以为会唱歌的都能拿麦克风站台上唱啊”
再说他们是歌舞团,又不是业余ktv,就是ktv里唱的再好,上了台现场拿话筒唱,那能一样吗
“我们昨天聊天她好像说是音乐专业毕业的”
王颖快要睡着了,累的眼睛都不想睁开,悠悠道:“赵团,要不让试试吧,你看我这实在不行了,邻县又抽不出来人,学过专业的不至于差太多,再说咱们这是义演,没平时要求那么高,这会也没人细听,也就调调大家心情鼓鼓人士气”
赵新民还是不放心,虽说义演,可到底挂的是他们歌舞团的牌子
刘璇在一群蓝色工服里找到那女孩,猛的一跳在她身后哈一下拍她肩膀
赵薇然被她吓了一跳,刘璇怕赵团着急快速将事情给她说了一遍,自己也不放心问:“你真的可以吗?”
赵薇然以为什么大事,想也没想朝他们义愿者一组的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刘璇前面带路,走了两步觉得慢拉着她手跑了起来
赵薇然无耐被她拉着跑:“你们团人很少?”不应该吧
“不是,分了两拨人排不过来了”
“噢”
赵新民本就烦,等的自己都越来越着急,哎,实在不行让王颖再坚持一天,明个把那边人调过来两个
刘璇带了人过来,赵新民打量她一眼:“学音乐的?”
赵薇然点头:“毕业一年了”
“上过台吗?”
赵薇然摇头,还没来得及呢
赵新民有些想放弃,这时台上刚结束那唱歌的跑了过来:“赵团,台上那个杂技完了就没人了,你看……”说完也是同王颖刚才同一个动作拧开一瓶水,两嗓子就解决完了
眼见台上快要尾声,赵新民咬了咬牙:“你会唱什么,去跟乐队说一声,快”就剩下没推人了
赵薇然一怔,会唱什么?她会唱的都是‘原创’,这里的歌?她咳了咳,好像没一首能哼完整的:“那个……能唱原创的吗?”
“你会写歌?”赵新民诧异
刘璇眼见时间来不及了,拉了赵薇然就往乐队那边跑,边跑边说:“薇然你还会写歌啊,太崇拜你了,那你快把谱子给乐队师傅,省得他们一会乱了”
现在正是午饭后,难民营里午睡的午睡,哭泣的哭泣,乱游荡的乱溜溜,大家脸上无不一片惨色,就连走路的步子都是沉闷的压抑
赵薇然深呼口气,她从来没想过自己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登台会是这样
木板临时搭建的台子上,下面黑压压一群人,有维持秩序的,有义愿者的,有无数遭遇灾害的乡民们,她沉了沉眼,朝后面乐队师傅点了点头
音乐缓缓而出,缓慢、温暖……
赵薇然闭眼,所想具是她这些天在这里见到的华夏军队、医疗队、无数志愿者,上学的、工作的、精英的、工薪的、农民的
大家都在积攒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聚集到这里,就在她来的路上还有无数义务在两边清扫道路的朴实农民,一串串自动自发送来的志愿物品,大家大车小车小包大包或结伴、或自己,目标都在这里
自然的灾害让我们看到平时所看不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