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既不松口放人,黄道周也无法强行带走公主,在场的气氛陷入尴尬、沉闷。 坤兴公主瞧了瞧默不作声,以沉默来对抗的方原,嘴角微微上扬,又继续说道,“但我此时此刻却不能回京城,因母后将我嫁到江南的目的还没达到。黄詹事,你将这话带回给母后吧!” 黄道周愕然不已,实在猜不透公主是什么心思,更不能再去追问有什么目的,只能将这话儿记下了。 方原稍稍松了口气,也明白了坤兴公主的心思。她之前开口说要回京城,就是在反过来在试探方原的态度。 若方原不愿留人,强扭的瓜也不甜,她也就顺水推舟的回京城去了;若方原舍不得她回去,她早就想好了圆话回来的说辞,话里话外,全透着对周皇后的不满和憎恨,控诉着这桩婚姻被周皇后利用来暗害、打击方原,女儿的终生幸福也被当成了政治斗争的工具,并没有半点令身为夫君的方原在外人黄道周面前难堪。 方原不禁的暗叹,如今的坤兴公主确实是成长了不少,绝对是个聪慧、贤惠的妻子! 待黄道周去了后,方原朝着坤兴公主一笑说,“多谢公主没有令我当场难堪。” 他这纯属是没话找话,坤兴公主直接甩了个冷脸给他,“驸马,就这么走了,我的两万亩稻田不是白送你了?至少要等我变卖了稻田之后,才会回京城去。” 她的怒火,方原设身处地便能感受到,她想发泄脾气,方原也只能默然受着,顺着她的话儿说,“是,是,要变卖稻田,至少要等稻田的水稻今季收成了之后。” 坤兴公主淡淡的说,“那就请驸马替我关注着,有没有江南富商要买这一万七千亩上好稻田的。我还要回基地去读书,就不打扰驸马的天伦之乐了。” 方原见她又要离去,忙伸手去拉她的胳膊,“公主,还是住回沧浪亭吧!我立刻令下人收拾收拾原先的院子。” 坤兴公主狠狠甩开他的手说,“沧浪亭如今是乌烟瘴气,我住不习惯,还是太湖那边清净些。梁嬷嬷,我们回太湖去吧!” 梁嬷嬷将方原与坤兴公主隔开了两边,冷声说道,“驸马,如今是公主不愿回来,也不想见你,请你自重些。” 方原连碰了钉子,被公主折腾的是欲哭无泪。当初是自己将她强行赶去太湖基地,如今她执意不愿回来,总不能又出尔反尔的将她强行带回沧浪亭。 他只能无奈的目送公主一行离开了沧浪亭,立刻令胡琦加派锦衣卫护卫,要平安的将公主送回太湖基地。 返回太湖基地的马车上,梁嬷嬷忍不住问道,“公主,驸马行事如此荒唐,我们为什么不回京城去呢?” 坤兴公主凝望着窗外穿梭的稻田,淡淡的说,“梁嬷嬷你若想回京城,就随着黄詹事一起回去吧!” 梁嬷嬷叹声说,“奴婢是看着公主长大的,要一辈子侍奉公主,公主不回去,女婢也不会回去。只是公主受了这么多委屈,被驸马这么欺负还不离去,到底为了什么?” 坤兴公主抚摸着手腕儿上的那支高仿的劳力士手表,思绪已回到初见方原之时,粉脸儿上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梁嬷嬷,因为我第一次见到驸马,就喜欢上了她,虽然那时他是冒充宫里的宦官,但我还是喜欢他。” 梁嬷嬷见他对方原确实是动了真情,叹声说道,“可驸马根本不知公主的心思,竟然将公主软禁在太湖基地!” 坤兴公主摇了摇头说,“梁嬷嬷,这也不全责备驸马,这桩婚事本来就不干净,参杂着太多其他因素,驸马的为难也在情理之中。” 梁嬷嬷气冲冲的说,“公主真是太善良了,驸马无原则的纵容那个苑夫人来挑衅公主,甚至还给了她总督印,这就不能原谅!” 坤兴公主放下了马车车帘,朝着梁嬷嬷笑了笑,“梁嬷嬷,我有时也很生气。但,苑夫人从驸马于微时,驸马目前最信任的人还是苑夫人吧!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日积月累的,驸马如今不信任我,也是情有可原。” 梁嬷嬷未曾想到她竟还帮着苑夫人说话,苦笑着说,“那公主执意要回太湖基地,又怎么应付那个苑夫人呢?” 坤兴公主手支着脸蛋儿,轻轻闭上了双眼,“所谓修身齐家,我还是回太湖基地去继续修身,驸马若有情时,自会来太湖基地;若无情时,我留在沧浪亭除了生气恼怒,还能做什么呢?” 黄道周在苏州府逗留了十日,一直监督着方原凑齐了补缴的粮食,银子,这才带着粮食、银子北上返回了京城。 方原这边送走了黄道周,那边就接到了玄甲军的捷报。 景杰这一次出兵浙江很是顺利,因有施琅、赤古台两路大军的掩护,郑家的主力全被吸引到了杭州府、观海卫。 两万玄甲军在临山卫登陆,守卫临山卫的两千郑兵一战而溃,一举就拿下了绍兴府的临山卫。 临山卫一丢,玄甲军就切断了郑军主力所在的杭州府、观海卫之间的粮道,更形成了战略态势上的绝对压制。 临山卫的玄甲军,既能西进攻打杭州府的郑森,也能东进攻打观海卫的郑芝凤、松平信纲,还能南下攻打金华府的郑芝龙。无论杭州府、金华府、观海卫的郑军、倭兵都感到了犹如泰山压顶般的压力。 在玄甲军攻占临山卫时,宁波府的陆自岳也立刻响应玄甲军的攻势,直接断绝了观海卫的军粮供养。 观海卫的郑、倭联军没了军粮资助,又被临山卫,还有施琅的水师两路围攻,形势已十分危急。松平信纲见大势已去,若再不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