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方原正在沧浪亭休息,和已有六个月身孕的小苑商议着接管浙北五府的计划。
小苑如今已掌了总督印,方原有意要考校考校她的眼光、见识,便想听一听她有没有接管嘉兴府、湖州府的计划。
小苑望着地图说道,“公子,嘉兴府、湖州府都是江南产粮的大府。而嘉兴府地靠我们的领地,接管相对容易。”
“嘉兴府有一个海宁卫所,军力在三、四千左右,这只是账面在册的数字,实际兵力照我估计,顶多就只有一、两千人左右。对这些丧失了战力的豆腐兵,玄甲军随便派出两个千户就能接管。”
“我建议令麻统领领步战营的一个千户前去接管嘉兴府的海宁卫。若海宁卫接受改编,依旧履行原职;若抗拒不从,从卫所指挥使、千户、百户逐级的斩首,家眷连坐流放。”
“四叔领锦衣卫两个百户前去接管嘉兴府府衙,先行将信访制度落实。若嘉兴府自知府以下的官吏愿服从、配合接管,百姓举报的案件,便以赔偿为主,刑罚为辅。若不配合接管,便以大明律罪加一等执法。”
方原听了她井井有条,兼顾各方的计划,甚是满意,令她立刻书写公文,加盖总督印后,分别发到太湖基地、锦衣卫。
小苑的目光落在湖州府说,“湖州府要复杂一些,湖州府虽然只有一个守御千户所,兵力不是很强,但紧邻杭州府、广德府、太平府,容易遭到来自池州刘良佐、徽州黄得功的进攻。若只派出两、三千玄甲军也太过托大,一旦发生战事,便会陷入以寡敌众的劣局。我建议,令三叔带五千玄甲军前去湖州府,将湖州守御千户所,扩建成湖州卫,驻扎五千玄甲军,以防御来自池州、徽州方向的敌人。公子,你说好不好?”
她虽才十六、七岁年纪,但这些年玄甲军的每次会议,她都在边上侍奉,听了、学了不少,再加上自个儿暗地里用功,无论眼光、见识都是一日千里。
方原不得不承认,某些女人就是特别有军政这方面的天分。
比如武则天,太宗时期坐了十几年后宫的冷板凳。到了高宗时期,刚回宫就坐火箭似的上升,短短两、三年时间就打垮了王皇后,正得宠的萧淑妃,还拉拢了许敬宗、李绩这些外朝大臣站在自己这方。
这绝不是武则天相貌多美,高宗多缺母爱,而是武则天无论驾驭后宫,还是外朝的手段都已是炉火纯青。武则天接触政治的时间也很短,充其量也就不到两、三年,却能在极短时间内融会贯通,并行之有效的实施,这就是她的天赋所在。
这种天赋决定了有些女人一点就会,有些女人学一辈子也学不会。小苑恰恰就是武则天这种极有天赋的女人,也是方原眼下最需要,能替自己出谋划策,分担政务的女人。
方原捏了捏她的粉脸儿,笑着说,“你已计划得面面俱到,早青出于蓝胜于蓝,还有什么不好?武则天也不过如此了。”
小苑怔了怔,继而欣喜的一笑,“哪里能和武则天比?武则天有个宁可得罪天下,身负千古骂名,也要立她为后的高宗皇帝,我还差得远呢!”
方原愣在那里,这个死丫头,随时随刻没忘了挤兑自己。要提小苑当正室夫人,就必须休了公主。于公,在眼下这个敏感的时刻,除非是打算立刻挂反旗,否则还是应该留下公主,以静制动,以免与朝廷出现任何误判;于私,对坤兴公主,方原还是有深深的愧疚,她对自己真是一往情深,却做了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若眼下再推她一把,估计她这一生也就毁了。
小苑见他又不置可否,开始犹豫、纠结,低了目光说,“所以我还是安守本分,为公子管好总督印,不要有非分之想。”
方原是哭笑不得,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口。
小苑书写好了接管湖州府计划的公文,加盖了总督印。
突然沧浪亭的护卫来报,舟山群岛锦衣卫的密报到了。
为了监控外廷的各方情报,包括太湖基地、舟山群岛海军基地,常熟兵工厂,江南大学堂,甚至是各府、州县府的衙门在内,都有秦展安插进去秘密监视动向的锦衣卫,可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监控。
小苑打开了锦衣卫传回的密报,娇声念道,“公子,锦衣卫密报,施琅在十二日前,密会过郑家派来的密使,锦衣卫查获现场遗留字条,请公子过目。”
方原接过了施福写给施琅的那张字条,直直盯着上面‘早降,望归’四个字,笑了笑说,“我与施统领相交于心,他绝不会背叛我再去投郑家,不可胡乱猜疑。”
小苑正容说道,“公子是否对施琅太过信任?玄甲军水师全托付给了他,若一旦施琅的忠诚有了变故,后果不堪设想啊!”
方原正待再说,却听到锦衣卫再次送来了施琅从舟山群岛发来的书信。书信以火漆封口,更加盖了水师营的军印,一见便知是来自水师营的正式公文书信。
方原亲自拆开信封,打开书信,逐字逐句的阅了至少三遍,神色凝重越发的凝重。
小苑见他神色不对劲,愕然问道,“公子,让我瞧一瞧书信。”
方原突然怒而起身,猛地将书信撕成碎片,厉声大喝,“这个施琅,简直大胆妄为!”
小苑见他突然发了这么大的火,气得连书信也撕了,忙问道,“公子,施琅在书信里说了什么?”
方原重重的拍着桌子,大喝说,“他竟敢来书信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