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凯瑟王站在墓室金棺前,伸手抚摸金棺,一如重温曾经拥在怀里的热度。他无法言说这是一种多么奇特的感受,生命中的爱,她明明已经离去多年,却又仿佛无处不在。总是会有很多人很多事,在日常点滴中去唤醒旧梦。总有一个声音在心底盘旋,或许……她的确是做了祭品,是用自己的生命完成献祭,所以身体乃至灵魂,都与这个国家、与这片土地融为了一体。
昔日耳畔笑语,多少曾经只能被归为梦想的未来,都在随着时间慢慢成真。又一次,在梦中见到她,还是那样甜甜的笑着,一双碧绿瞳仁里,闪烁着野猫似的调皮神采。
……赫梯有三十万军队很了不起么?而如果,是有这样分门别类三十万的学者,由各行各业方方面面的精英为你营建的强大又会是个什么样?如果说那是无人能及的强盛,应该一点都不算夸张吧?……
一路走到今天,他终于相信了,是的,拥有武力,莫如拥有各方英才,这才是真正可以创造强大的源头。有了人,还怕有什么东西会拥有不了呢?多少年辛苦布局,雪耻埃及一战,到今天,方方面面的筹备都随着时间而成熟,他已经准备好了!赫梯之王,已经到了该要拔刀亮剑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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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勃拉总督萨基赫及驻军统帅鲁纳斯蒙召赴王城,为等待这队最重要的述职者,今日朝议,元老院上下臣子议员,还有多少文臣战将几乎全部到齐。翘首以盼,像亚布·伊德斯、埃利诺和巴萨这些曾经无缘埃勃拉之行的年轻将领,最好奇的莫过于鲁纳斯。传闻里一步登天的小兵统帅,听说年纪比他们还要小个两三岁,一群坏小子实在太想亲眼看一看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竟能让王如此看重。
然而,真等大队抵达、走进殿堂,述职者居然只有总督萨基赫一人,直言鲁纳斯依旧留在埃勃拉城,并没有来。这下,王都要皱起眉头:“这算什么意思?”
萨基赫施礼笑说:“陛下先不要急着生气。蒙召入王城,谁又会不想来呢?但是鲁纳斯认为,陛下此番传召,定然是意味着开战已箭在弦上,对埃勃拉来说,也就是到了最需要绷紧神经的敏感时刻。若坐镇总督与驻军统帅全都离开,万一被埃及人察觉,再抓住机会钻了空子岂非糟糕。所以,我能来,他却不能走,鲁纳斯只拜托我捎带过来一件东西,直言说陛下要问他的话,而他应该向王述职的回答,尽在其中。有了这件东西,他本人来不来,也就根本不重要了。”
凯瑟王听出了意思,心思暗转,真要佩服起鲁纳斯的判断能力。这个臭小子,传召令中并未细说要他来干什么,他怎么就敢断言是开战时机已到?想一想,鲁纳斯的顾虑确有道理,在这一点上竟是他粗心大意了。
王不再计较,只问萨基赫:“什么东西,拿上来。”
萨基赫吩咐随从向殿外传话,过不多时,就见一队足有二十几人,用担绳担木抬进一个长长的巨大木箱。这个长条箱实在太特别了,是用一整根原木掏成,的确是需要这么多人才抬得动,而在原木箱的合口缝隙处更有道道封印,显然是不能容人在路上随便开启。
殿堂里一片窃语声,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充满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然而,萨基赫并未急于启封,朗声对王说:“这件东西是送给王的,等陛下看过之后,认为还需要给谁看,再由陛下定夺吧。”
凯瑟王心领神会,痛快一挥手:“行,述职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都先散了吧。”
众臣散去,萨基赫却还是不动,面露为难看看左右职守侍卫:“陛下……”
如此谨慎的态度,也让王掀动好奇,再向狄雅歌痛快挥手:“你们也都出去守着吧,关上大门,未得传令,别放任何人进来。”
清退身边,连木法萨都一并回避,可是在萨基赫身后,那抬木箱的二十几人却一动不动,凯瑟王一脸问号:“他们不用走?”
萨基赫微笑点头:“当然,他们也是‘这件东西’的一部分,怎么能走呢?”
至此,木箱启封,那二十几人七手八脚抬开盖子与箱体,萨基赫又特意打量殿堂里的空间,仿佛竟是怕地方不够,指挥着众人又挪开多少大臣的排列坐位,几乎将整个大厅都清成空场,才终于抬出了箱子里的东西。
那仿佛是一捆超级大的地毯,仅看卷起来的体量就总要两人合抱。多少人合力抬出箱,等到慢慢展开露真容,凯瑟王才一下子被震到了,从王座上霍然而起,一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
巨型‘地毯’全部展开,元老院的宽阔殿堂几乎快没人能站脚的地方。地图!这赫然竟是一幅完备的叙利亚地图!任凭尺幅再大,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标注却几乎铺满所有空间,难见空白。仔细再看,在这上面不仅是叙利亚,左右上下南北东西,埃勃拉、哈尔帕、摩苏尔、巴比伦还有乌加利特、迦南地……与之关联的接壤地域也尽有囊括,简直就是一幅他迄今所见过的最大、最详、最全面的战地全图!当画卷尽展,铺在眼前的震撼无以形容,即便是自诩见多识广的王,在这一刻也真要被震得瞠目结舌。
萨基赫在旁一脸苦笑:“自从陛下一趟埃勃拉之行,到今天,鲁纳斯用四年时间为陛下作此画。我也是直到要来述职前,才见这小子突然亮出来。老实说,我才是第一个被震傻的人。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