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梯王!刻骨仇敌,杀父凶手!梅蒂从未怀疑过心中对他的憎恨是有多么浓烈,可是,自从第一次真正见面,她发现自己竟被搞糊涂了,并且这份看不懂的困惑,还在随着时间越变越深。一如王的承诺,虽入住**,她的‘丈夫’却从未要求她去履行宫妃应尽的‘义务’,方方面面没有强求事,反而是给她实在有些难以置信的空间,可以随心所欲。
“我可以自由与家乡通信?”
“当然,家乡亲人,谁不会挂念,这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
生活在后·宫内廷,大王妃多朵就成了解答疑问的全权代表,多朵王妃笑容温柔:“公主尽可放心,与亲人通信往来是常情,自不用担心会有什么谁来审查验看的事,这本就是女儿家的隐·私,若有谁胆敢冒犯尊贵女儿,干涉其中甚至偷看,陛下才是第一个不会允许的。”
这种保证,只换来梅蒂更冷蔑的眼神,不管不问不偷看不把关,就任由她与故土声息相通、信笺往来?哼,她若真信了这种鬼话,才是不折不扣的傻瓜!
敌对少女对此不感冒,只是继续询问:“我还可以随意出门上街?想去哪里都行?”
多朵王妃哑然失笑:“王的宫殿又不是囚牢,怎么会有不能出去的道理呢?公主本就是自由身,想去什么地方又会不行?”
梅蒂抱之冷笑:“哦?真的么?想去哨卡军营逛逛也可以?想去见识赫梯人的银库、粮库、兵器库一探究竟也没有问题?”
多朵公主笑容不改,慢悠悠回复:“嗯,公主初来,想必是还不知道,等到天气转暖之后,由陛下主持筹划的第一次塔里亚斯武士大会,就要在哈图萨斯拉开大幕了。为选拔勇士,设立各种赛项,而比赛场地就大多是在军营驻地中呢。到时候观赛看热闹,连平民百姓都可以随意进入,公主之尊还用担心有什么问题?而至于那些库房重地嘛,呵,只要公主知道都在什么地方,想去还怕谁拦得住?反正……这个,我是不知道的。”
梅蒂嘴上强硬,但实际上,心里已经被搅成了一锅粥。这是怎么回事?杀父之仇,两国敌对,她的敌意是如此昭然,赫梯王又怎么可能会信任她?没错,这份不可思议的信任,反而是让她不敢轻信,哼,要说这其中没有诡计,除非骗鬼!
因此,来到赫梯王宫,梅蒂始终不曾与家乡通信,反而是尼拉里一世在妹妹走后坐不住等不了,派来使者问候平安。
“公主殿下远嫁哈图萨斯,抵达后也总该写封信报平安才是,几个月不闻消息,以致陛下都实在担心,不知道是不是路上出了意外呢。”
尼拉里派来的使者,自然也是梅蒂熟识的家乡旧部,放心可靠不需怀疑,但她也因此更加困惑。这个赫梯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怎么就会容许亚述使者被直接带进内廷,轻易的与她见面呢?想不明白,她也就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说一些‘一切安好,请哥哥放心’之流无关痛痒的闲话,就准备打发人走了。
使者面露迟疑,四下看看,按捺不住急切低声询问:“公主殿下……就没有什么信笺或口讯,要臣下带回去吗?”
在敌人地头,梅蒂实在担心隔墙有耳,因此纵然有满肚子话想说,最终吐出口的却只有一句冷淡回复:“暂时没有。”
亚述使者怏怏而归,梅蒂的心情也开始变得莫名烦躁,因为她越来越看不懂,更因为懊恼的发现,随着时间,身边这些奴仆居然在悄悄改变风向。
从赠狐裘、治冻伤开始,这位赫梯王的体贴亲和,就让来自亚述的奴仆惊诧不已。在亚述,自来都是严刑峻法治国,做奴仆的遭遇刑罚致死致残,可说是随时随地都会发生的事,因此,这样的主人对他们来说根本是不可想象的。自从来到赫梯王宫,他们的日子就变得前所未有的滋润起来,从女官长到最低下的粗使奴隶,不仅人人领到的薪饷都是从前在亚述不能比,更会有固定的休息日,若有谁生病了,还会有人请医治病……可以说,吃穿用度方方面面,在这里的生活,都是让来自亚述的奴仆们宛如走进梦中。
所以到这一天,终于有憋不住的家伙嘀咕念叨出来:“在这里当差做事的人也太幸福了,真不敢相信居然会有这么体贴的王,能跟着公主嫁到这里来,也算是走了大运……”
不难想象这种话传进梅蒂的耳朵里是什么反应了,走运?!屈尊忍辱嫁给杀父仇敌,居然有人敢说走运?!于是,那个说错话的女奴立刻被押到盛怒主人面前,梅蒂冲上去就是狠狠几耳光:“好一个混账东西,你竟敢存心诅咒我?”
犯错女奴早已吓慌了,全身发抖磕头如捣蒜:“殿下恕罪,我错了,真的知错了……”
梅蒂根本没兴趣再听,向外一指当即喝令:“押下去,把她的舌头给我割下来!”
犯错女奴一张脸吓得没了血色,痛哭流涕连声求饶:“公主殿下饶命,奴婢真的知错了,殿下饶命啊……”
可是被惹毛的公主充耳不闻,根本没兴趣再多说一个字,没错,何须再多说呢?自来主人出口的成命就不可能再更改。
任凭女奴如何嘶声哭求告饶,还是被两旁随从连拖带拽的押出去。惊恐哭声响彻庭院,结果,就引来了负责在内廷里主事的大王妃。
多朵王妃及时拦下割舌严刑,找上亚述公主满脸不解:“这是怎么了?犯了什么错竟要如此重罚?”
梅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