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斯不愧是一头狡猾的埃及狼,两国大军对阵卡迭什,他非但没有露面,还在开战前送上一件特别的‘礼物’。副将库布卡来到赫梯阵前,拿出‘礼物’那一刻,从将领到士兵无不骇然变色。这竟是凯瑟王子的战袍披风!
绣着金丝的华丽战袍,如今已肮脏不堪,上面的破洞以及周围黯然发黑的血迹,分明是在刺激众人已经非常脆弱的神经,亚比斯胸膛起伏,厉声道:“殿下呢?三王子殿下在哪?”
库布卡朗声告诉众人:“大将军向下游找出近百里,才发现这件挂在河边的披风,至于人嘛,很抱歉,奥伦梯大河是很汹涌的啊。”
裘德冲上前,眼中弥散杀机:“既然能拿出披风,王子殿下必定在你们手里!交出来!若殿下安然无事饶你们不死,否则,你们任何人都休想活着回去!”
库布卡却淡然回应:“来时大将军说得明白,你要打,我就陪你打!究竟是谁别想活着回去……嘿,就让结果来说话吧。哦,对了,将军已经查问过所有部下士兵,知道吗,那一箭可全是你们自己人的功劳!”
说完他扬长而去,赫梯军营却就此搅动波涛,亚比斯找来身材体型都和王子相近的士兵,披裹战袍那一刻,众人一颗心都要凉了,带着暗黑血迹的破洞,赫然正对心脏!分明是一箭洞穿!
米哈路什一把揪住裘德,咬牙道:“好精准的箭法呀,你还敢说不是你!除了你还有其他人能办到吗?!”
裘德也彻底惊呆了,怎会这么准?!如果是远程攻击……是啊,还有谁能办到?!
米哈路什目光如铁:“你听到他刚才说的吗,不是埃及军干的!是我们自己人!你说,除了你还能有谁?!”
“愚蠢!这分明是拉美西斯的离间计,他说你就信,你还有没有脑子?!”
费因斯洛勃然大怒,亚比斯站出来制止纷争,其实他的心何尝不乱,但是大敌当前,现在实在不是争吵的时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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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梯大军迟迟不动,拉美西斯已经看明白了。军心戒躁,一旦丧失冷静会有什么后果?嘿,风凉凉一声低笑,他实在有些等不及了:“赶快冲上来吧,赫梯人的强兵神话,就要终结了。”
事实证明,一记攻心策略站稳不败之地,一次、两次、三次,无论赫梯大军发起多少次强烈猛攻,都无一例外被打回去。有要塞重武器做强力支援,双方的伤亡数字呈现出悬殊比例!拉美西斯甚至根本不曾露面,已然让赫梯大军心力交竭。
强攻进入第十天,四万援军已折损近半,三猛将无一不挂彩,冲锋最猛的裘德,各样刀伤箭伤每日俱增,到今日甚至无人帮忙已经到了没法上马的地步!而就在这时拉美西斯骤然发动反攻!胜局在握,埃及军士气正盛,一天之内就将赫梯逼退三十里!如果不是后续援军及时到来,只怕三猛将都无可避免会有人阵亡!
各方拼凑的近七万援军,由赫尔什亲王统领,他是凯瑟王子生母西缔王后的亲哥哥,说起来算是母舅,因领地就在南方,是能够最快赶赴叙利亚的王室代表。赫尔什亲王坐镇全军,而作战指挥,则由国王御前先锋大将军莫尔斯一手负责。
援军到来交接战况,米哈路什详细禀报一切经过,他拿出那件带血的王子披风,随后就说起裘德的重大嫌疑。年近六旬的赫尔什亲王面色冷峻,一方面命人将战报及这件披风火速送往哈图萨斯,另一边则传召裘德,一句话不问当场缉拿。
“押下去!严加看管!回到哈图萨斯再交由陛下发落!”
“亲王殿下,裘德是冤枉的!”
眼看同僚蒙难,费因斯洛一下子跳起来,就连一再隐忍的亚比斯都急了,大声道:“殿下,大敌当前,如果轻易怀疑将领是要乱军心的!”
赫尔什亲王却说:“是不是他,审案是要等回到哈图萨斯再考虑的事,就是因为强敌当前才必须肃清一切存在嫌疑的人!”
这件事没有再讨论的余地,拘押弓箭队长,亲王随即责令众人商讨作战方略。而另一边,法老增派的援军也陆续与拉美西斯汇合,一场更大规模的战役眼看即将来临。
人多势众,但人多未必就一定是好事,其中隐藏的问题也会因阵容壮大而变得愈加复杂。赫梯七万援军,国王直属军团只占三分之一,其余则是从各个领地临时抽调,带队将领分属不同,彼此间的协调就是大问题,此外在作战过程中是否会出现争功,该如何平衡任务,这些都是需要最高统帅一手把握的问题。然而一直以来,每逢重要战争必有苏毗乌利一世国王御驾亲征,这些年国王垂老,又有两位王子接掌大旗,大将军莫尔斯根本没有担任最高统帅、独立指挥如此大规模战役的经验。到来伊始就拘押弓箭队长,这已在王子直属军团里引起极大震动。后来者未有寸功反而先来清算别人,浴血奋战的猛士,拼死拼活到最后却落个谋害主上的嫌疑罪名,这让将士怎能平呢?因此,战争尚未开始,王子军团与国王军团已经产生严重矛盾!口角冲突此起彼伏,如果不是亚比斯竭力压制,只怕未等开战,自己人就先要乱了!
叹息!除了叹息还是叹息!在处理军队内部问题的过程中,莫尔斯显然不谙政治层面的权术制衡,偏袒国王军,偏袒赫尔什亲王的人马,事实尚未调查清楚已将打了败仗的军团定义为戴罪之军,负责最危险的任务被视为‘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