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城和漠北城相仿,属于三不管地带,只不过夜澜城比漠北小了将近一半,多作贸易往来的停留地,常住人口并不多。
匆匆去看了大夫,大夫开了药,林漪便被安排到了夜澜城里最大的酒楼里安歇。夙泷音忙着照顾她,好丈夫的模样做了十足。
折腾了三四日,林漪的病才堪堪好转。二人之间绝口不提那日扫墓的事情,情况又回复到了从前,默契将二人团团包裹,林漪却觉得透不过气来。
刚刚喝完药,林漪昏昏欲睡。
“京里传来消息,靖仁王准备反了。”他放下碗,帮林漪掖了掖被角,“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去殷麓那里看看。”
“恩,路上小心。”林漪从善如流地应了,乖巧的不像话。
等夙泷音出发,林漪才卸下了伪装,一双眸子熠熠生辉。
“111,如果这个任务失败了,我是不是就要重新开始了?”
“是的宿主,还有相应的惩罚,因为这是高级难度任务。”
意料之中的答案,林漪垂下了眼睑,思索着需不需要就此放弃再重来一遍。要不,再等等看吧,已经筹谋一年了,反正就算输也别输的太难看了。
淅淅沥沥下了好几天的雨,路上行人寥寥,多穿着斗笠蓑衣,步履匆匆,神色平常。
夙泷音打马进城,雨打在他的身上,有尘烟相伴,他一弯眉目如远山,如泼墨般写意fēng_liú。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约莫是保护他的护卫,皆是蒙着面,肃杀之气萦绕缠身,腰间的寒光雪刃不出鞘也知其锋利。
林漪站在路边看着他由远及近,最后被马蹄溅了一身水,不但没恼,反而咯咯笑了起来。
她的声音辨识度太高,本来目不斜视的夙泷音立刻停住了马,他掉转马头,犹疑道,“夫人?”
“夫君,真巧。”这寻常的问候听起来生疏非常。
夙泷音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他上下打量过林漪,不再是那一袭耀眼红妆,白底微紫的花纹让她看起来清爽干净,一拢纱衣,裹着纤纤素腰,腰肢轻盈如素,只那么站在屋檐下,都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仿若弱柳扶风,宛若芙蓉出水。
夙泷音控制着马到了屋檐下,声音还听得出些许温柔,“夫人,雨意侵寒,莫要再生病了。”
林漪无辜地眨眼,“我趁着雨停出来买东西,谁知道会被这一场雨困在这里?”
“走吧。”
他伸出手要拉她上马,林漪怯怯往里缩了缩,“我再等等吧,夫君不是说莫要再受凉了吗?”
“……”
这等不配合,夙泷音微挑眉,翻身下了马,跟她一同站到了屋下。
“那我便同你一起等吧。”他帮她捋了捋鬓发,笑意从容温柔,挥挥手便让那两名护卫先走,连着他的马儿都跟着跑了。
一同躲雨的屋檐,总能教人想到许多浪漫的故事。
林漪噙着笑,没有靠近还戴着蓑衣的夙泷音。
“身体好些了吗?”
“已经大好了,夫君是不是很忙?”
“还好。只是我总有些愧疚,总让妻子受不得好。”他说的似是而非,语气颇为感慨。
林漪忽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她看着顷天而下的雨幕烟尘,声音放的空远,“夙泷音,一直算计别人,也很累吧?”
“嗯?”像是没听清,他哼出了鼻音,疑惑地看向她。
“我是想说,你总是那么压抑自己,可有为自己做过一件疯狂的事情?”她笑的温暖又荡漾,“做一件,不经过算计,有可能会后悔的事情。”
“……”
“我是知道的,即便陆嫣死了,你也没有后悔过。”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锁住二人的桎梏,夙泷音的眸里酿起风暴,须臾又被他压了下去,“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想问问你,是否对我有过心动?”林漪攀上了他的颈项,温柔地靠在了蓑衣之上。
湿漉漉的水泽将她半边衣裳都打湿,她恍若未觉,在他耳边呢喃低诉,“我的要求并不多,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对我心动过?”
“……”心动吗?
夙泷音在喉口压抑着反问,迟迟没有张口。他想,应当是有的吧。他毕竟是个正常的人,心也是肉做的,她的狡黠她的灵动她的美丽,自然也有轻扯他心的时候,只不过,比起宏图大业,这些都不值得一提。
答案,说不说出口,又有什么所谓?就像林漪说的那样,情情/爱爱都太过奢侈,如果这一次,能安然度过,他再考虑这些也是不迟吧。
温柔的手掌带着干燥的暖意,他摸了摸林漪的头,不用说再多的话。
林漪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没有答案,她离开失败就不远了。想到此,她眸色微沉,垂下的长睫如同扑簌的蝴蝶,“可是夫君,你有想过吗?想过我喜欢过你……”
“……”
“我并不是为了施展我的报复才接近你,也不是真的为了让你不开心才接近你,其实女孩子总是口是心非,我在听说你名字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
“……”
“这种喜欢可能太肤浅,可到如今,我已经成了你的妻子,我想,一年的时间,足以叫我想明白对你是何种感情了吧?”她灿然一笑,不偏不倚的吻住了夙泷音,“夫君,时间那么长,能不能给予我一方天地,让我知道,你也真真正正的喜欢过我?我真的、真的很害怕,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