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却不再是遇到少年时的望月。他回到的,还是过去的记忆。
这是那一晚,在他成为怪物后,这个意识,第一次苏醒的那一晚。
白天时,听到望月身死的事。
晚上,他的意识就醒过来了。
然后想到姚芙留给另一个他的书信:信中只说让他回归白道,另一个他可有可无地答应了。却没有说望月的死。
姚芙是不敢说吧。
梦里,原映星站了半天,觉得无趣而可惜:回到这个时候,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管是哪一个他,都是无能为力的。
第一次醒来,他其实注意到姚芙那奇怪的什么报告书信,也有念头,想去寻找办法将两个意识合为一体。只有两个意识统一了,原映星才是真正的原映星。然而他也什么都没做。因为给他更大打击的,是望月的死亡。
“教主?”梦里的土堂主和那晚一样,战战兢兢地开口喊他。
他则和那一晚一样,什么也不想做,只说,“下去吧。”
他看了一晚上的月亮。
听了一晚上的不知名鸟叫。
月亮又空又大,像人之将死。
鸟声一声声划过寒夜,清越而寂寞。
这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辗转难眠的夜。
望而不得的人。
原映星仰着脸,在这个梦境中,独自坐了一晚上。
直到这个梦境,因为他的无作为而消失。
他想到望月在少女时,笑嘻嘻地趴在他膝盖上,仰着脸问他,“原映星,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的人?”
原映星想着她的笑容——
你是什么样的人呢?
曾经最重要的你。
现在也最重要的你。
一无所知的你。
不得不放手的你。
想伸手也伸不出去的你。
在我没办法的时候死去的你。
喜欢别的男人跟别的男人走的你。
不再对我抱有希望不再关心我不再闹我的你。
在空寂的黑暗中,他慢慢回答自己——
“你是我最、最、最……的那个人。”
黑夜中的回答很轻,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他自己关心。回声响起,那也是在他一个人的耳边。
他再想到自己曾经答应她的话,“我做教主。你做圣女。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做了教主。她做了圣女。但是永远这个词,又是什么意思呢?
——身不由己是毁灭,过分执着是毁灭,月芽儿……我也是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