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垒尸巷,巷子旁边的大槐树依旧“沙沙沙”的响着,我开着周宁宇的车子去了车站,把车停在了停车场,然后发了一个信息给周宁宇,告诉他车子在哪里,
我是买的去温市的车票,我准备从温市坐动车去清源乡,因为,汽车太慢了,
在火车站等车的空档,我给陶行之打了一个电话,但是他没有接,我叹了一口气,一想到五爷,就觉得眼眶发酸,几乎要落泪了一样,
我快要上车的时候,陶行之的电话打回来了,我告诉陶行之,我已经上车了,陶行之应了一声,说要到火车站来接我,
靖安县比较偏僻,每天只有两趟车到村里,早上一趟,晚上一趟,陶行之来接我,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车上的时候,我难得的小睡了一下,这两天,精神全部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程度,现在一放松下来,就觉得全身酸痛,分外的疲惫,
火车到达乐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一出火车站的大门,就看到陶行之站在大门口,
他倚着车身站在那里,身后的悍马车非常的风骚刺眼,所以,尽管火车站的人流非常的大,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他了,
只不过,才小半个月没见,陶行之好像突然老了很多,头上生了许多的白发,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的颓废,
看样子,五爷的事情,对陶行之的打击非常的大,
我走到陶行之的身边,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扔掉了手里的烟,帮我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我看着陶行之颓败的样子,黑眼圈都快赶上国宝大熊猫了,但是,我也只是看了陶行之一眼,把想说的话全部都咽到肚子里面去了,
我爬上了车,陶行之把门关上后,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
上车之后,陶行之并没有马上就开车,而是,坐在位置上呆呆的坐着,直到后面有车按喇叭,陶行之才回过神来,点了火,开车,
我没有办法劝陶行之,只能坐在位置上,一句话都不说,车内的气氛非常的尴尬,
我嫌闷,就把车窗打开了,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沉的,没有太阳,好像要下雨的样子,云层压的很低,就像快要透不过气来了一样,
我记得,我上次来靖安县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天气,阴沉沉的,
陶行之开的非常的快,才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就已经从乐市开到叶家村村口了,一路上闯了好几个红灯,还超速,但是,陶行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闯红灯的时候,我坐在副驾驶座上,都替自己的小命捏了一把冷汗,
但是,我知道陶行之,是想要我快点见到五爷,
还没有到赶尸客栈,我就听到山间传来清晰的哀乐声,被山间里的回响无限的扩大,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分外的悲凉,
我诧异的看向陶行之,难道五爷已经走了,
陶行之看了我一眼:“五爷还没走,这是五爷要求的,你仔细听,这不是哀乐,”
听陶行之这么说,我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我仔细的听着山间的回响,果然不是哀乐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唱戏的声音,我刚刚听到的声音,是前奏,
现在听来,山间里面有婉转的唱腔嘤嘤呀呀的传出来,
“五爷喜欢听越剧,我特意从绍兴请的小百花越剧团来送五爷最后一程,”陶行之说到最后的时候,语气也带了一丝的哭腔,眼眶红红的,
我一早的时候就知道,陶行之跟五爷的感情不错,但是,现在看来,陶行之对五爷的感情,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深一点,
赶尸客栈的前面,有一大片空地,陶行之就在那一片空地上面搭了一个大戏棚,戏棚子前面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大多都是周围的村民,借着看戏的名头,来送五爷,
虽然,五爷经营着赶尸客栈,但是,还是很受周围村民的尊重的,
陶行之的车一停下来,戏棚前面的人都转过头看了我们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看戏了,陶行之带着我进了赶尸客栈,
客栈的门沿上已经挂上了一副白色的挽联了:
朗月清风怀旧宇,残山剩水读遗诗,
等闲暂别犹惊梦,此后何缘在晤言,
屋子里面已经布置成灵堂的样子了,灵堂的香案全面,摆了一副红木棺材,
陶行之引着我进了五爷的房间,屋子里面就点了一只蜡烛,五爷躺在床上,身上已经换上了寿衣了,
才小半月没见,五爷瘦了很多,就只剩下一副骨架了,獒犬就趴在五爷的床边,看到我们进来,警惕的抬头看了一下我们,
看清楚来人之后,凶狠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可怜了起来,呜咽的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脚边,缠着我的脚走了一圈,然后,蹲在了我的脚边,
陶行之走到五爷的床边,把五爷扶了起来,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道:“五爷,乔炎来了,”
五爷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我,灰色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的欣慰,五爷冲我点了点手,我立刻走上前,半跪在五爷的床边,拉着他的手,
“五爷,有什么吩咐,你就说,我乔炎,一定办到,”
“哎,我能有什么吩咐,已经是要死的人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小姑娘了,”五爷叹了一口气,目光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的獒犬,
那獒犬好像听懂了五爷的话,呜咽的叫了两声,非常的委屈,
“乔炎,本来是不想麻烦你的,但是,这姑娘啊,拧脾气,我怕我死了之后,她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