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啥事情,做的多了才能形成自己的风格,像是下棋是一门学问,随便找个小学生也会下棋,随便找了棋院的老先生也会下棋,不管男女老少想进入此道都简单无比,难就难在无法成为国手。徐家老祖宗年轻时候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受过伤,打过仗,骂过街,没学问,肚子里存着的都是暴脾气,后面太平了,开始读书了,逐渐的多了几分睿智和温吞,但骨子里的那种性子却没变。胜负心很强,不喜欢输棋,更讨厌别人故意让棋,这么一来,就导致别人赢他不是不赢他也不是,老爷子紧跟潮流,从往上下载了不少所谓的残棋,苦思破解之策,倒也算是一个爱好。这就导致了她虽然下棋下的少,但是琢磨棋局琢磨的多,或许棋艺不至于是国手,但怎么也得是个高手了。
刚一开始,我就体会到了他落子之间的杀气,算是赶鸭子上架的我棋艺差得远,属于初中参加过学校组织的象棋比赛第一轮就被淘汰的臭棋篓子级别的喽啰角色,面对徐家老祖宗大开大合的棋路只有招架之力,却无反攻可能。周围观棋的人许多,徐老四为首的徐家二代三代都笔直站立,他们都对这一场特殊的棋局很感兴趣,明眼人都知道我远不是对手但仍然津津有味的看着,徐家老祖宗从来不跟人轻易下棋,一旦开始下棋了又不单单只是下棋。徐老四嘴角勾起,效益淡然,他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曾经有过提点的年轻人有些期待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生活如果是一成不变那么太过无聊,但现在这个社会很少再能给他太多的刺激,也不知道是世界在改变还是现在的人变了,越来越少有那般枭雄人物崛起了,卧虎藏龙如过江之鲫的京城也显得无聊起来,我算是他亲眼看着的一个奇迹。
我注意到老爷子的棋路虽然大开大合,给人一种一往无前的感觉,但事实上他每一次的进攻都是在做好了防守的前提下,就像是多年磨砺打熬出来的作风,内敛而深沉,每一个细节初次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单是时间多了就能滴水穿石,古语说观棋如观人,这老爷子的棋路过于复杂,倒是让我无法将他看清楚。我努力做好防守,摆出传说中的铁桶阵,也不攻,缩在楚河汉界消磨时间,老爷子似乎对这种温吞局面有些不满,说道:“小子,你这样就没有意思了,上次的那股狠辣劲呢?”
我呵呵笑道:“上一回那是到了绝境,不狠辣也不行了,现在有兵有将,怎么也要摆开阵势斗一斗。”
身体还算英朗的老爷子缓缓坐起身子,眯着眼睛,露出几分认真之色,他拿起棋子,落子如飞,仿佛早就看好下一步棋路,刚开始我还能跟着他,后面就逐渐不行了,变成了一种奇怪的局面,他总是瞬间落子胸有成竹,而我琢磨很久迟迟不动,一个温暖的手掌帮我抹去额头上沁出的汗水,我看了看徐灵犀,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回到了棋局。
果然,差距还是太大了。
老爷子笑盈盈的看着我:“现在呢?”
我不说话,立即落子,几分钟后,局势再度变换,我下棋速度很快仿佛不经思考,反而是对方频频皱眉似乎陷入困境,但实际上站在我背后的人都是在不断摇头,谁都知道我已经要输了,只不过是在挣扎,不惜一切的跟对方以命换命,这样只能加速灭亡。
五分钟后,我只剩下一个老将孤零零的缩着,然而老爷子已经是大军围城。
我脸色苍白。
老爷子看到这个局面,却握着棋子不动,怔怔出神说道:“46年七月,汉口协议成为一篇废纸,国内两个党派再次开战,几个师的兵力烟消云散,麾下幸存将领艰难立碑,坟前泣不成声,之后拿起刀枪再度上战场,次日,化为灰烬。这等军人,或许做出的事情不怎么光彩,但总归来说也是个爷们,有那么一股子铁血气质。此役,初始战局于我方不利,然而在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之中,我军后援源源不断,后备支援民工将近五十万人,随军后援十五万人,光是一片华东区域就有不下八十万的老百姓支援。都说是我军的最大能耐就是将敌手拉进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里头,我觉得这是应该的,人民都不傻,住在窑洞里头吃着窝头野菜的老总等人怎么也比在三层洋楼里喝着小酒好茶的敌军指挥官要来的亲切。映像最深刻的那次,我随着老首长赶赴华东背部,接手当地的民兵团队,结果却突然遭遇敌人袭击,一群刚刚拿起枪的农民能有什么本事?溃不成军,三日内连败四十公里,所有人都缩在防空洞里待援,当时所有人都让老首长先撤,却被他赏了大嘴巴,后来,老首长布置任务,以命换命,民兵团七百余人一战之后仅剩一十七人,其余人无一受伤全部阵亡,包括老首长。”
无人敢于发言,就连呼吸声似乎都凝滞了起来,看着眼圈泛红的老爷子。
“这场仗我们要是输了,那就是愧对祖宗愧对人民,幸运的是最终胜利的是我们,没有完成保护首长任务的我不仅没有被处罚反而升调到野战部队,官帽子越戴越大,性子也变得越来越奇怪,那些一起浴血奋战的老兄弟在有了权力之后多多少少都变得阴沉了些,表面上说是请你喝酒不会再大半夜兴冲冲的拎着酒壶上门,多半是不了了之,唯一不变的大概就是从老首长那里传承来的理念,指战员的素质都在提高,但要说是能提升到多高那也是不可能,都是一群泥腿子出身的人物半道出家真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