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举爬上老龙山的龙头之上,果见一个天然生成的石台,石台约有三尺来高,台面光洁如玉。正中间有一个碗状的凹槽,大小也和普通饭碗差不多,凹槽不大看着却很渗人,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冒着阵阵绿光。李文举看着石碗脑袋突然一阵眩晕,他跟翼王南征北战,什么阵仗没经过,死人堆里都爬过好几次,从不曾有头晕过。今日看着一个石碗居然脑袋发晕,不觉有点奇怪,再回头一看,老龙山四周了无人烟,一片荒山野岭,连飞鸟都没有看到一只,心里不觉有了一点惧怕。
老龙山的诡异,加上老道的神秘,让李文举捉摸不定,最终还是决定等五十年后,看老道所言是否属实。
此后李文举无处可去,就留在了四川,凭借翼王传下的一身功夫,在成都开了一家武馆,日子在当地也算过的不错。
李文举功夫高超,为人低调,教授的一帮弟子,大多也是当地一些袍哥子弟,没几年他的名声就出来了。有一次来了本地三个武术教头前来踢馆,李文举双手藏于身后,单凭一条腿,把三人踢出了门外。自那以后四川人对李文举的功夫在没有任何质疑,在袍哥里更是出名,人称“脚踏三山”。
后来闹起了义和团运动,在北方失败后,转而到四川等地发展。举着“打教灭洋,普免钱粮”的口号,拉起了一支队伍,在四川成立了一个叫红灯教的组织。首领李冈中多次邀请李文举加入,此时,已经四十年多年过去了,林文举已经是一个白发老头,曾经的心意已经散的差不多,于是托词有心支持奈何年岁已高,老朽之身已经无用拒绝了李岗中。
哪知道,李岗中本意就不是瞧上李文举的一身功夫,而是他在四川袍哥中的影响力,后来李岗中大力宣扬李文举支持义和团,拉起了一大帮袍哥加入了红灯教。
没过一年,李冈中、曾阿义、廖观音相继失败被杀。李文举也受到了牵连,川督岑春煊下令把李文举下狱,家产充公,两个儿子拉去充军。幸好袍哥中人暗中相助,酬了一笔巨款,打通了关系,把李文举保了出来。
出来后,李文举变的无家可归,虽然有袍哥接济,以他清高的性子,一口气始终咽不下去。可是自己已经是一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又能为之奈何。两个儿子还被拉去充了军,李文举也是带过兵的人,深知道,乱世之中纷争不断,拉去充军的人基本上有死无生了。
一钟英雄末路的感觉涌上心头,自己活了这么久有什么用?还不是落得这么一个下场,还不如当初陪着石大哥一起还能死的轰轰烈烈。说起石大哥,突然想起了老龙山,一晃也快五十年了,当初老道的话还犹记在耳。这些年看清庭倾倒欲坠,起义造反的人数不胜数,外族列强来打了一次又一次,居然偏偏就是没有垮下去,莫非真是龙气未尽?
第二次来到老龙山,纵是他一身功夫,毕竟年岁已去,登上山顶龙头已经是极为吃力了。几十年过去,老龙山还是一点没变,借运台还是光洁如玉、碗状石槽还是冒着渗人的绿光。李文举现在是穷途末路,垂垂老矣,当初的几分惧意已经淡然无存。
按照老道说的,划破了手指忍着头晕在石碗滴了三滴,血液滴入石碗,渗人的绿光一下消失不见,只见石碗内的三滴血像发酵一样一下子就变成满满一大碗,还在不停翻滚。他揉了揉眼睛,难道是老眼昏花了?正想凑近看个清楚,脑袋一晕,倒在了地上人事不知。
林文举醒来的时候,石槽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渗人的绿光似乎比之前更强烈了一般。他管不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老龙借运成了没成,拖着老迈虚弱的身体,回到了成都,一打听按时间算下来原来自己在老龙山昏迷了三天三夜。
令他欣慰的是,一回来,就有人来找到了他,说是他的二儿子三天前已经回来过一次,据说还做了副官,托人说找到你,就去武备学堂找他。
武备学堂洋务运动后川督岑春煊一手兴办的,目的就是为了为国家造就人才。岑春煊虽说害的他几近家破人亡,公道来说治政地方、惩治贪官和兴办教育还是一个能臣,不得不佩服。
走到学堂门口,经门卫兵一通报,不久老二就出来了。父子再次重聚,不禁相拥而泣。原来他们兄弟二人,被抓配充军,老大没几天在一场动乱中被拉出来做了替罪羊,当场打死。老二李行武听说之后,悲痛之下,气血上涌,仗着一身武艺,打伤了数十人,要还老大公道。大闹军营,本来就是重罪,而且还是刚刚充军来的,不杀不足以正军心。没想到这个事被武备学堂的总教习尹昌衡听说后,觉得李行武是个人才,就出面把他保了出来,还让他做了自己的副官,没想到反而因祸得福。而这个事就是发生在三天前,李文举不禁捶足顿胸,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去老龙山,老大是自己害死的啊!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来,当街倒在了地上。
李文举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李行武告诉他房子总督已经还给了他们,家产还可以再积累,只是大哥已去,希望父亲节哀,保住身体要紧。
自从老龙山回来之后,李文举就知道自己不行了,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没饭吃饿的快死了那种感觉是一样的,那时候是饿的快死,石大哥给他吃了点粮食就好了。现在呢?只怕是自己的生机已尽,无人能救了。
把儿子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