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后慢慢看着,开始脸色难看至极,看到最后,脸色反而平静了下来,她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金殿上的文武百官们看着南后突然莫名发笑,全都一脸莫名其妙,只见南后笑得越来越大声,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她凤冠上的金翅随着她的笑声不停地震动。
百官们互看几眼,心中都暗道,这皇后突然间是怎么了,莫不是惊疯了吧!
沈独的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不知道为什么南后笑得越大声,他越能从她的笑声中感觉到一股无形的杀意。
就在这时,一个颤巍巍的身影在一个内侍的搀扶下走上了金殿,向着南后高声道,“皇后娘娘!”
百官们看了过去,就见南晏老泪纵横地被内侍扶着走进金殿来,显然是病得不轻,可是都病成这样了,他到底为什么还要强行到这早朝上来?
就见南晏一直被人扶着走到南后面前,痛哭道,“皇后娘娘,你要替你的两个侄儿报仇雪恨哪!”
百官们互看一眼,南晏的两个儿子南宇和南建死在燕王的手中,如今燕王起事,占据平城,朝廷派兵久攻不下,这报仇雪恨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事情。
“南大人,你身体不好,先回去休息,一切本宫自有主张。”南后看着那捂着胸口不停喘气的南晏,止住了笑声道。
“不!”南晏用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南后,“当初是皇后娘娘你让老臣认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为义子的,结果却是引狼入室!皇后娘娘,你今天一定要给老臣一个交待!”
南后脸色一沉,还没等她说话,南晏又看向一旁跪在地上的沈独,冷笑道,“沈独,你真是够狠的,我南家人哪里对不起你!给你名声,给你地位,给你权力!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么!”
他一脚踹在沈独身上,也不知道他这孱弱的病体哪里来的一股狠劲,竟是将沈独踹翻在地!
沈独爬起来,跪行到南晏跟前,流着泪道,“义爷,儿子是哪里做错了,惹得你发这么大的火,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就是被气坏了你自己的身体啊!”
“你真会演,你还要演!”南晏气得胸膛因用力呼吸而起伏不定,他指着沈独冷笑,“你这只白眼狼,居然敢勾结燕王害死你两位义兄,我的孩儿!我南晏真是瞎了眼了,居然会认你这样的狗东西为义子!”
南后的目光冷冷地扫向那个带人去搜查三府的指挥使,指挥使的目光有些躲闪,有什么办法,他可是南晏一手提拔上来的,发现了这等大事自然是要赶紧告诉南晏,否则将来南晏找他秋后算账,他可是吃不消。
南晏还在骂,“沈独,你的胆子真是够大的,居然把我和皇后娘娘都给蒙骗了,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可是如今我既然知道了,你就别想再有好日子过!你跟了我三年,我的手段你是清楚的,不让你生不如死!我就不姓南!”
百官都是一脸震惊,他们全都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沈独,沈独居然勾结了燕王,还害死了南晏的两个儿子,南宇和南建!
沈独大惊失色,见南晏已经是讲不通了,又转向跪向南后,“皇后娘娘,微臣没有做这样的事!你要相信微臣啊!”
南后面无表情地审视了沈独片刻,然后阴冷地笑了起来,“沈独,你很好!”
她将手上那封信扔到沈独面前,沈独只看了一眼,顿时脸上血色顿失。
这封信是燕王写给沈独的,感谢沈独从他在封地时就帮他制定计划,先是放出假消息吓得其他藩王不敢入帝都,后来又设计陷害昌王,之后他能提前向南后和南家发难逃出帝都也全都靠的是沈独上门向他透露消息。
最后,燕王在信中写,他已经按沈独的计划趁机杀掉了南宇和南建,这样南家嫡支除了南晏之外已没有成年男子可以倚仗,南后和南晏以后一定会更倚仗他,沈独得到南后和南晏的信重越深,越有助于他们以后的大计!
可是这封信,他不是销毁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他的府祗里,被人搜查出来?
沈独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莫涯,莫涯正居高临下地用一种看蝼蚁一般的眼神俯视着他,这个眼神他很熟悉,他曾经无数次在别人眼中看过这样的眼神。
南熙那个下令将他打得遍体鳞伤的京兆尹,从树林将他救起的慕雪瑟,南熙朝堂上权倾朝野的九方痕,认他为义子的南晏,一直重用提拔他的南后,他们都用这种眼神俯视过他。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在莫涯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一直以来,他对莫涯都有一种优雅感,觉得莫涯身为一个皇室宗亲,一个亲王,活得还不如他。就像他们都是南后身边的狗,可是他就是比莫涯受重视,比莫涯掌握更多的权利,过得比莫涯舒适自在。
每一次看着莫涯被南后羞辱,他总是在心里笑,天潢贵胄又如何,还不如他一介贫寒。他想他那个时候看着莫涯的眼神一定也是如此,如同在看一只无力挣扎的蝼蚁。
而如今,他们的立场却是掉了个个,他成为了匍匐在地的那一个,而莫涯却是腰肢挺拔地站在他的身边,形成了一种显明的对比。
沈独心中那股怨毒,那股长久以来自卑于自己出身地位,和对上位者的不服气的怨毒,又开始了滋长。
他心中明白,这封信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有人动了手脚,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莫涯。
莫涯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