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明了,扶着慕雪瑟转了身,一路出了门,大红花轿等在大门外,九方痕就坐在马上看着一身红妆的慕雪瑟上了花轿。
慕雪瑟安静地坐在花轿里,感觉到花轿被人抬起,一路摇摇晃晃地向前行,入耳皆是喜气洋洋的吹打声。她的双手放在膝上,看似平静,可那十根手指分明僵硬到苍白。
她不想嫁给九方痕,不是因为她心里没有他,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样一个人,她才更害怕。他们现在相互喜欢,倾心相许,也许新婚之初也是鹣鲽情深,但以后呢,等他身边再有新人呢?
她已经不同于前世了,她再也无法倾尽所有,不求回报地去爱一个人。她知道自己的自私,知道自己的内心的缺陷,可她就是如此,她若是付出,定是要求等价的回报。那么有一天,也许他们之间会变成完全的算计,她对他的每一分付出,都要计算着回报,而以他之精明,他也定会跟她算计同样的事情。
那么夫妻一场,也许终究会变成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然后永无止境,直到他或她其中一人死去。
这样不死不休的算计,太过可怕,她不想要,这一生都不想要!
说到底,终究是她不信他的真心可以天长地久,不信他对她的爱可以永不消弥。在经历过前世种种,她已经没有这样的自信,去相信一个人可以一生不变地爱着她。
忽然,花轿外传来惊叫声,奏乐班子的吹打声忽然停了下来,她听见九方痕高喊着,“保护太子妃!”
九方痕骑在马上,看着突然出现将迎亲队伍截成两段的白莲教人,他伸手就要去摸腰上的剑,却想起今日大婚,他怎么可能带着凶煞之器在身上。还好一路跟随保护的侍卫看得明白,立刻递给他一柄剑。
九方痕拔剑在手,瞪着白莲教之首的那个蒙面女子,“施梦悠,你想做什么!”
白莲教余孽潜伏已久,朝廷已经都找不到他们的踪影,却想不到居然会在此时前来伏击他迎亲的队伍。
施梦悠手持弯刀,目光冷冷,“太子殿下和华曦郡主大婚,我白莲教饱受二位的‘大恩’,如何能不来送上贺礼呢?”
“你找死!”九方痕冷喝一声,打马就向着施梦悠冲去。
施梦悠却是冷哼一声,下令道,“杀了太子妃!为教主报仇!”
“是!”
白莲教众人立刻分成两拔一拔阻拦着九方痕不让他腾出手去救慕雪瑟,另一拔则是向着慕雪瑟所在的花轿冲去。
九方痕眉头一皱,他看出白莲教这一次是有备而来,他们一来就先将迎亲队伍截成两段,将他和慕雪瑟分开,显然是计划好了要让他分身乏术救不了慕雪瑟。
跟在慕雪瑟花轿旁的染墨一看白莲教众人出现,就立刻拔出了腰上的软剑,江枫也带着一路保护着慕雪瑟的暗卫立刻出现,护在慕雪瑟的花轿前。
“小姐,你千万不要出来!”染墨咬牙对着花轿道,白莲教这一次出众的人手太多,看这样子简直就是集合了所有教众倾巢而出,这么多的人,就算江枫等人武艺再高强,只怕也是难以对付的。
更何况,四周骨笛声四起,半空之中一片黑雾直向着迎亲的队伍扑了过来,立刻就有不少侍卫中毒倒少,江枫几人虽然身上的衣服浸过特殊的药,但是白莲教众人来势汹汹,随行侍卫又太过不济,他们也是应付得很吃力。
突然,有一人趁着染墨等人被人缠住,向着花轿冲来,伸手就要去掀轿帘,然而他的那只手还没碰到轿帘的一刹那,就齐腕被斩断。浮生手持胜邪剑从天而降,护在花轿面前。
“浮生!”染墨看到浮生一喜,她知道浮生待慕雪瑟如至亲,而又一直对九方痕很没好感,知道九方痕逼慕雪瑟百日成婚,他还差点要冲进太子府去杀了九方痕,还好是被慕雪瑟拦着,但还是郁闷了好几次,连今天送亲都一直不曾出现。却想不到,原来他一直一路悄悄跟着。
九方痕远远看见浮生出现也稍稍安下了心,可是慕雪瑟也太过安静了,外面闹成这样,她却在花轿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心中一惊,翻身下马就要冲过去,施梦悠却是执刀拦在他面前,“怎么?太子殿下担心了?你放心,华曦郡主今天是死定了!”
“你若伤她一分,我定让你生不如死!你若伤她性命,我定要让整个白莲教陪葬!”九方痕一剑毫不留情地斩向施梦悠。
施梦悠大笑,短刀一举,迎上九方痕的长剑,“你们打压我教,杀我父亲,叔父,让我白莲教众几无容身之处,若不让她死,让你尝尝痛心疾首之味,我如何能够甘心!”
长剑短刀在半空中相击,金铁之声,铿锵震耳,两人都是用尽全力,又都皆是当世高手,这一击之下,竟是迸出火花,两人都是倒退数步。
施梦悠脸上的面纱被这一震之势,震得飘然落下,露出她绝世的容貌,周围竟有侍卫看待呆,都想不到这个白莲教恶首居然如此妍丽动人。
看出周围人对她容貌的惊艳,施梦悠得意一笑,又恨恨地看着九方痕道,“我至今不懂,论琴棋书画,我样样不输她,论性情,我自问体贴温柔比她那冷冰冰的性子不知道好多少倍,论容貌,她一毁容之女如何与我相比,可是你为什么偏偏就是选了她?在你还不知道我是白莲教人之前,你就选了她!”
这终究是她一直不肯放下的心结,又或者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