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的这一句质问,仿佛像是一面无形的镜子,将她照得无所遁形,她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荀韵画的举动无疑证明了她的心虚,结合方才她见到天意的第一句话,足以看出她根本就是不期望天意出现在这里,刚才字字句句都在指名她说谎。
“三妹?”就连身为自家姐妹的荀韵诗也忍不住叫道,三妹到底是为什么要将众人引到这里,是为了好玩吗?
“荀韵画,你方才不是说你家大姐不见了吗?怎么人家好端端地站在这里?”
“对啊,你到底是有什么居心,为什么要骗我们?”
“将我们耍的团团转很好玩吗?今日你要是不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决不饶你!”
“……”
众人显然看出了猫腻,她们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被人当成枪使,于是你一言我一句开始声讨荀韵画。
就算荀韵画如何聪慧,此时面对众人的责难,她也无法自圆其说,因为最有利的证据便是她最致命的证据,她绞着手中的锦帕,不知要如何自处。
天意站在一旁冷眼旁观,见荀韵画那张粉嫩的小脸,由红变粉,再变白,如同一张白纸,她觉得挺没意思的,而这时候,欧阳墨城突然轻声开口,“是不是被陷害?”
天意一怔,随即才明白他是在和她说话,她本不欲理会他,但是想着他也不是坏心,便点了点头,“我自会处理,希望欧阳公子不要操心。”
欧阳墨城原本在天意回答他的时候,心中暗中高兴,但是却被她接下来的话浇了一头冷水,他冷哼一声撇过头去,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如果天意知道欧阳墨城将她比喻成狗的话,恐怕她都有放狗咬他的冲动了。
天意见场面差不多了,便轻咳了几声,成功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她清笑了声,“真不好意思,舍妹玩心比较重,今日将大家叫过来,实则是有些不妥,天意代将军府向大家赔罪了,天意承蒙大家关爱,如今没有事了,大家也回去继续参加诗会,莫要因为我们而耽误了,若是以后到了将军府做客,天意相信舍妹一定会好礼相待。”
荀韵画猛地抬起头,她没有想到过大姐会出来给她解围,方才她还看到大姐在旁边看了不久的好戏,此时这个举动真是大出她的意料。
“既然大少奶奶说了,那么咱们也就不计较,只是希望以后这样的事情少发生,毕竟是咱们的身份都不是只代表自己,还有身后的家族,大家都散了吧,回去继续作诗。”
此时千盈公主恰到好处地出来圆场,顺便暗责了荀天意几句,正好解了众人心中的怨气。
“公主说得对,大家都散了吧!”
千盈公主是东临帝和季皇后最为宠爱的公主,她出来说话,无人敢反驳,许多人附和着,然后狠狠瞪了荀韵画一眼,真是一个没脑子的女人!
天意朝千盈公主隔空递了一个谢意的眼神,她笑了笑,带着众人朝来时的路回去。
欧阳墨城想要留下来多和天意说几句话,却架不住荀韵诗的纠缠,况且天意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让他想了想,不由叹了口气离去,为什么面对他,她总是冷冰冰的,而对另外一个人则总是笑脸相迎?
若是欧阳墨城将这句话问出口,恐怕天意就要将肚子笑痛,一个深深伤害过原身又让原身含恨而死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要求被善待?美人心地良善,不过她是怎么样子的模样,他都从未嫌弃过。这就是他和美人的差别!
天意根本也没有留意欧阳墨城什么时候走,她走下台阶,站在最后一层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向她那个“姐妹情深”的三妹,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三妹,你这样子做有意思吗?”
“你都知道了?”荀韵画睁大了眼睛,可是转念一想,大姐没有待在她之前安排的房间,铁定是拆穿了她的计谋,索性破罐子破摔,她高抬起下巴,一副凌人的样子,“那你方才还那么假惺惺替我开脱?我不需要你惺惺作态!”
天意怜悯一笑,最后一步走下了台阶,她走到三妹跟前,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就凭你,值得我去开脱吗?三妹未免将我想得太好了,我可不是那种以德报怨的人。”
“那你”荀韵画不解。
天意挑了挑眉,直视她的眼睛,朱唇轻启,“只不过是因为你姓荀,身上留着父亲的血,否则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竟然想要对自己的长姐做出这样的事,荀韵画,你可知道礼义廉耻的耻怎么写吗?”
荀韵画一回想之前的设计,脸一下子失去了血色,“既然被你发觉了,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想知道的是,我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你是怎么逃脱的?”
荀天意轻轻一笑,如果说方才发生的事,只能用四个字概括,那便是天意弄人。
她回想方才在房间里所发生的事。
“主子,您觉得三小姐方才将杯子弄掉了,是无意还是有心的?”一走进房间,侍墨便开始问道。
天意摇了摇头,边迈步走进去,边回答道,“我也不清楚,只是……”
刚撩开纱帘的天意顿时止住话语,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连忙拉着侍墨后退一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些人是谁?”
只见一个华衣锦服的少年背对着她,正在拖动几个躺在地上的人,闻言他回过了身。
“是你?”天意认出这个人便是当初在欧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