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柏吉抬头看了看天,说:“要起风了,入冬就刮这么猛的白毛风是很少见的,这是长生天在惩罚贪婪的人那,这里离着汇合点少说还有一百五十公里,若是在平常还算不得什么,但现在雪下的这么深,靠两条腿走可说是寸步难行,天寒地冻再刮起北风来,没有食物补给,咱们几个估计十分之一都走不出去。”
石头迈开两条大长腿走向燃烧的坦克,李乐阻止道:“别过去,坦克里有不少炮弹还没爆炸,而且就算你拿到了那点给养,也不够咱们步行所需的。”话音刚落,正熊熊燃烧的坦克发出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连环爆炸,气浪冲击到数百米之外,几个人除了李乐,纷纷被吹了趔趄了几下。
李乐迎着气浪,钉子一般站在那里,神情毅然,吐出两字:“回去!”
“啊?”头一个质疑的便是心直口快的燕小五,大声道:“好不容易逃出来的,还回去?怕那些狼吃不饱吗?”
敖柏吉脸都白了,帮腔道:“是啊,就这么走,就算冻死了还能留个全尸,要是回去,可就天葬了。”
李乐转头看石头,问:“你怎么说?”
石头道:“我听乐哥的,你说回去喂狼我就跟你回去喂狼。”
梵桃花耸耸肩,道:“舍命陪君子,算上我一个。”
梵青慧还背着先前分给她的那把冲锋枪,这会儿托在手中,神情坚毅:“与其跟这天气斗,不如回去跟那些狼再斗一场。”
李乐点点头,道:“四比二,没什么好争议的了,咱们一起回去找车找给养,实在不想回去的现在可以上路了。”
燕小五气呼呼道:“回去可以,我崴脚了,你得背我。”
李乐知道她是怕了那些狼,懒得跟她争辩,走过去一把将她抱起,踏着坦克走过的痕迹往回走去。燕小五挣扎叫道:“我让你背,可没让你抱就抱吧。”声音越来越小。虽然很享受,却只让李乐抱了一小会儿便挣扎叫嚷着下来自己走。
回去的路上踩着坦克走过留下的雪道走,远不像在雪地里行走那么累。李乐估计,刚才那一阵子跑出来大约有三十公里,黑灯瞎火,深一脚浅一脚的肯定快不起来,走到地方至少得三个半小时,说不定那些狼们吃饱喝足了早走了。
李乐显然想的太乐观了,错误的估算了气候的恶劣程度,以及恶劣天气对行进的影响。半夜两点钟,顶着北风烟雪行走在平均海拔超过两千米的蒙古高原上,低温高海拔带来的低气压高原反应足以让人寸步难行。不算李乐,除了敖柏吉这个当地人外,连石头这功夫修养已登堂入室的大汉都是举步维艰,更何况梵青慧这个南方长大的柔弱女子?
学过几手功夫的燕小五也只比梵青慧强一点儿,走出去不到半小时,她就开始缩脖端腔紧跟在敖柏吉身后,借着他庞大的身躯挡风前行。六个人的队伍走成一条线,最前面是敖柏吉,然后是燕小五,再然后是石头,接着是梵桃花,李乐牵着梵青慧的手走在最后。
预计三个半小时的路程足足走了五个小时却还没走到地头,眼看着东方泛起鱼肚白,天就要亮了。
燕小五实在走不动了,一把拉住前面的大胖子,喘气如牛,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停,停,停吧,实在是,走,走不动了。”招手唤李乐,“再,再走,你,先抱,抱我走一段儿,然后再,再抱慧姐,反正我是”说到这儿,竟似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李乐赶忙把早寸步难行的梵青慧放下,跑过去把她抱起来,在人中部位轻轻按了两下。燕小五发出嘤咛一声醒了过来。李乐道:“喘不上来气就别说那么多话。”高原上低温低压,氧气本来就相对稀薄,这丫头逞强走了这么远,已经很难得。
梵桃花一屁股坐到雪地里,喘气声好像破了洞的风箱,举手道:“算,算我一个,你要是肯抱我,让我叫你乐哥哥都成。”
梵青慧最后一公里左右的路是李乐抱着过来的,这会儿体力恢复了一些,倒还能站的住,走过来踢了梵桃花一脚,道:“没个正经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敖柏吉浑身是汗,袍子早敞开怀,呼呼的蒸汽从他怀中冒出来,这家伙别看体重惊人,气脉和体力竟同样长的惊人。走到这里,虽然不似李乐那般尚有余力帮助其他人,却也没有如石头和梵桃花一般喘气如牛。
“乐哥,我就不用你抱了,就想求你行行好,给我弄口吃的,你看我这汗流的,这一趟少说掉二十斤肥膘,再不补补我怕等会儿喂不饱那些狼。”
五人听他说的有趣,都忍俊不住,燕小五笑点最低,笑的前仰后合气息难接。
李乐笑道:“吃的就在你手里现成放着呢,跟我要什么啊?”
敖柏吉许是饿懵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端起肥大的巴掌还看了看,然后才意识到李乐拿他打趣,嘿嘿笑道:“可惜我这巴掌不是熊掌,不然借你们每人舔几下,都吃饱了身上就暖和了。”
正是鬼呲牙的时间点儿,天冷的邪乎。北风越发凛冽,至少超过了八级,地上的积雪被吹起,如烟如雾,凄美又残酷。能见度低的可怜,三五米内就看不清人模样了。休息久了,身上的汗一冷凝,再想走就更难了。李乐将燕小五打横抱起,转头又对梵青慧说:“你若累了就言语一声,我背着你。”
梵青慧没应声,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