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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寒烟蛾眉轻蹙,看向任家老太太,问道:“老太太,您左一句不可能,又一句不可以,婢妾是不知道怎么办了,不如您来给拿个主意,说说要怎么是好?”
任家老太太神色缓和了一些,总算是说道了正题上,便微微坐正了身子,整理了整理自己身上深棕色葡萄宝瓶纹样的斜襟褙子,张口道:“你们澹台府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对我们云寄来说,是最吃亏不过的!”
“咱们都是女人家,都明白,这毁了闺誉会是怎么个情形,我们云寄这辈子,都算是让你们府里的澹台大公子给毁了……”
任家老太太微微抬了眉眼,斜睨了朱寒烟一眼,见到她并没有任何心急的模样,心里头便想着,这事儿十有八九是能成的,便继续说道:“依着老身看,既然我们云寄丫头跟你们澹台大公子没有缘分,就不如早早散开,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任家老太太以为,朱寒烟到了这个时候还不会说话,正准备说了,要让澹台府出一部分银子补贴的事情。
朱寒烟却是突然张口道:“这怕是不好吧?”
任云寄猛然抬起头来,她原本以为,朱寒烟是想要掌握了主动权,才会一来正院,就用了那样的语气说话,说道最后,到底还是要退婚的,却没有想到,朱寒烟竟然是当真咬死了,不愿意退亲了。
朱寒烟看着任云寄与任家老太太诧异神色,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们大公子为了贵府的大小姐,可是连澹台府的继承权都不要了,如今大公子就是澹台府的一个普通公子爷,二公子来日继承家业的事情,已经作准了的。”
“老太太与大小姐倒是说一说,我们大公子为了大小姐做了这么多,这门亲说不结就不结了,日后我们大公子守孝出来,可如何是好?”朱寒烟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这桩事情的可能性是极小的。
任云寄细细的打量了朱寒烟一遍,没有从她的眉宇间,发现半分算计的神情,似是当真想明白了,觉着任云寄与澹台大公子的婚事不能退。
任云寄有些心急了,她觉着,任家老太太与朱寒烟这么谈下去,最终吃亏的那个人一定是自己。
所以任云寄从任家老太太跟前坐起身来,笑语盈盈的指着一旁的圈椅说道:“朱姨娘有什么话,慢慢说就是了,先用口茶,这事儿左不过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说完的,也不急在这一会儿。”
任云寄吩咐人上茶,任家老太太端坐在罗汉榻上,装作冥思苦想的样子,让二个人都有时间歇上一歇,任云寄可是知道,话赶话会说到什么地步的,因而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朱姨娘说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有机会坐下来,品口茶了,不过朱姨娘也明白,这是任云寄的缓兵之计,左不过她还有后招,倒是也不急的。
“虽说大公子与我的婚事,闹得有些大,但说到底,还是女子受到的伤害多上一些,朱姨娘说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任云寄缓缓的张口说着,一边将一盏粉彩喜上眉梢的茶盏递到朱寒烟的手中。
“就像朱姨娘一样,凭着朱姨娘的身份,什么高门大户都是可以匹配的,可是却因为在澹台府服侍老夫人的事,最后嫁给了澹台府的二老爷,而且还仅仅是个妾室的身份……”任云寄拿朱寒烟的身份说话,想要引起朱寒烟的共鸣。
朱寒烟倒也着实是给任云寄脸面的,接着话茬说道:“正是任家大小姐说的这个道理,可我们大公子也着实是亏得大发了,这是与大小姐结亲,左不过都是一家人,入赘便入赘了,可是若是大小姐与大公子的婚事退了的话……”
“大小姐还有个退路,再嫁个人,便是嫁的不好,总归一个嫡妻的身份还是有的,可我们大公子呢?”朱寒烟用兰花丝帕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泪水,说道:“没了澹台府的产业,好好的长子嫡孙,突然弄得什么都不是了,这日后,还怎么迎娶好的世家小姐?”
“大小姐说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朱寒烟将茶盏放在一旁的小几子上,顺势拉住了任云寄的手道:“依着婢妾的意思,相比于两个人都落不到好的境地,倒不如将就这过日子,大小姐等着我们大公子几年,我们大公子也入赘任府,这岂不是正好?”
任家老太太听着朱寒烟越说越远,哪里还能任由她胡扯了去,当即便冷着脸说道:“依着朱姨娘的意思,你们澹台大公子一日不回来,我们云寄就要替他守着一日?那若是你们大公子一辈子都不回来,我们云寄就要守着一辈子不成?”
“这个吗?”朱寒烟叹了口气,有些怜惜的拉着任云寄的手道:“我们府里这会儿正到处寻找大公子,不管大公子是死是活的,我们澹台府总要给大小姐一个说法不是?大小姐放心,我们是一定会将大公子找回来的!”
任云寄彻底的没有话可说了,朱寒烟的意思,是当真要让她为澹台怀松守一辈子啊?
任家老太太彻底的动了怒,“这怎么能成?难道说,你们澹台府的大公子一辈子不回来,或是半路上知道,已经死了,我们云寄丫头,就一辈子守活寡不成?”
“这个也是没法子的,谁让大小姐与大公子已经议亲,说话就要成亲了呢?”朱寒烟唉声叹气的说道:“这事儿,也说不得个谁对谁错来,我们大公子为了大小姐,连澹台府的产业都不要了,大小姐为了大公子守着,说不得还能在京城中得个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