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正如瑾悠所料,这会儿的澹台府着实是热闹的紧。
大夫人范氏端着一盏银耳莲子羹,和颜悦色的看向六小姐澹台芷,轻声说道:“六小姐还没有想好么?”
澹台芷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愣愣的盯着小几子上的茶盏,细细致致的数着上面的卷草纹花样,似是根本就没有听到大夫人范氏的问话。
大夫人范氏也着实是忍耐过了头,冷哼一声道:“六丫头,不是大伯母说你,你也莫要太不识好歹了些,你如今是不讨老夫人欢心,也不讨你的新母亲欢心,你这新母亲,有那会儿功夫,还得惦念着要自己生出个儿子出来,哪儿会有闲心,管你的婚事?”
大夫人范氏一副施舍的模样,看向澹台芷道:“也就是我,看着你可怜,才想将你赔给我娘家的那个侄子。”
澹台芷突然抬了头,看向大夫人范氏,带着些许的嘲讽,道:“大伯母的那个侄子,怕是都三十了吧,都已经三十了,连个秀才还没有考中,就是大伯母说的,前途无量了?那大哥哥和二哥哥,岂不是都要成了人上人了!”
“你!”大夫人范氏没有想到,澹台芷竟然已经知道了那个后生的实际情况,一时被掀开了老底,有些恼羞成怒道:“六丫头,你自己也瞧一瞧,你自己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值不值得一门好的婚事!”
澹台芷眼底有些氤氲,这一次,她却不是要故意装哭的,而是着实觉得自己委屈,没有了娘亲,父亲娶了新夫人,她这个庶女就要落得这种不甘的下场?
“还请大伯母行事之前,想得周全一些,我再不济,也是从四品文官之女,便是个庶女,也是官家小姐,没得嫁给一个连童生试都没过了的人,便是我们在泽城的时候,我五姐姐嫁的王子瑜,那也是过了童生试的!”
六小姐澹台芷恨恨的跟大夫人范氏说道。
大夫人范氏一下子被人打了脸面,下不来台,也怒道:“你五姐姐如何?你不说,我还记不得,你五姐姐如今可是在刘府的院子里做尼姑的,全京城的人都是知道的,有这样一个双生子姐姐,你以为你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
“我给你说起我的娘家侄子,那还是看在你是二房的庶女份上,多少人想要攀了这门亲,我都不同意着呢!”
六小姐澹台芷不屑的啐了一口道:“你是为了什么,想要将我嫁给你娘家的侄子,你我心里都明白,何必在这里装着观音菩萨,一副让人感恩戴德的模样!”
“若是大伯母当真是怜惜我,给我寻一门好亲,我也不在乎将嫁妆银子留一些给大伯母用,可大伯母这么算计我,想要将我嫁给一个寒酸书生,你想也不要想,我手里的嫁妆,便是去庙里添了香油钱,你也别想得了半个铜子!”
“你!”大夫人范氏指着六小姐澹台芷,怒不可抑,正要说话的当口,却听到一声甜腻的声音响起。
“哎呦,怎么这么热闹啊!”二夫人胡氏打了帘子进来,笑语盈盈的看向大夫人范氏与六小姐澹台芷。
胡氏轻挑了眉,看向两人,弯着兰花指问道:“什么事儿,竟然热闹成了这个样子?”
胡氏说着,细细的看了六小姐澹台芷两眼,那眼神中带着深深的警告:“我怎么听着,是谁说,什么嫁妆,什么银子的?”
胡氏说完,又看向大夫人范氏,唇角弯弯的调笑道:“莫不是大嫂在说着大公子与任家大小姐的婚事?我可是听说了,听说这任家大小姐要的彩礼,可是不轻呢,怎么着,大嫂哭穷都哭到这小辈儿人面前了?”
胡氏嘲讽一笑,看着大夫人面色红一阵白一阵的道:“唉,不是我说你,大嫂,你便是想要哭穷,最少也应该是跟个嫡女吧。”
“大嫂若是去寻了瑾悠县主,我这个做弟妹的,一定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可大嫂竟然哭穷哭到了一个庶女头上,这真真是……”胡氏微微一顿,眉毛轻挑道:“丢人丢到家了啊!”
大夫人范氏冷冷的说道:“弟妹误会了,是你这个庶女,说什么自己嫁妆丰厚,想要求我给她寻一门好一点儿的婚事呢!”
大夫人范氏毫不客气的瞪了胡氏一眼道:“二弟妹,不是我这个做大嫂的说你,你既是嫁入了澹台府的大门,就该管束着你身后的这群孩子,五小姐被你们送去刘府做了尼姑,六小姐你们总得惦念着惦念吧!”
提起这个,胡氏就是生气的,原本想着,将五小姐澹台萱嫁入刘府,能得个一分半分的好处,结果呢,人是送过去了,刘府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根本就不与澹台府亲戚相称。
再问的狠了,刘府更是嘴上不积德,一口一个妾室,一口一个二嫁和离,一口一个尼姑,只这三句话,就能将澹台府的人,压得死死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亏得她当初还特意跑了一次四皇子府,将这件事情求了下来,如今竟是半分用处也没有的。
胡氏扫了一眼六小姐澹台芷,没有好气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你的婚事,我已经跟你父亲在商议了,就是这两日的功夫了,倒用得着你自己来出面谋划?”
六小姐澹台芷将牙齿咬的紧紧的,以免自己下一句,就要对面前这个嫡母破口大骂,大夫人范氏却是没有想到,六小姐澹台芷的婚事竟然已经有眉目了!
大夫人范氏还想着,能够从六小姐澹台芷这里匡了些嫁妆银子出来,将她嫁给那个娘家侄子,也不过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