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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怡师太看了六小姐澹台芷一眼,即便是隔着面纱,静怡师太也可以看得到澹台芷那挑衅的神色。
静怡师太闭目养神,一副没有看到的模样,转动了手中的佛珠,看向一旁的姚妈妈道:“还要劳烦施主,将贫尼与贵小姐一同带到老夫人面前,出家人不打诳语,却也不能凭白受了污蔑。”
姚妈妈对六小姐澹台芷的话,很不满意,可还是那句话,六小姐澹台芷是主子,姚妈妈是仆妇,怎么也不会当着姚妈妈的面,吵闹起来。
姚妈妈没有任何辩解,只淡淡的扫了六小姐澹台芷一眼,轻轻抬手,冲着静怡师太做了个请的手势。
姚妈妈通禀过后,老夫人已经被朱姨娘搀扶着,起身在堂屋里坐下了。
静怡师太在京城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便是宫里也是去过的,听闻当今皇后娘娘还特意宣召静怡师太,在宫中探讨佛经,示意老夫人对静怡师太,也是尊敬的。
还没容得静怡师太见礼,六小姐澹台芷便哭的凄婉,从堂屋正中,膝行到老夫人跟前,哭着道:“祖母,芷儿不要活了,芷儿知道自己罪大恶极,先前嫉恨三姐姐,险些让三姐姐丧命,所以这些日子,一直在姨娘生前的院子里,吃斋念佛,想要消解了身上的怨气。”
“可芷儿从来不敢提出,要去尼姑庵里住着的话,芷儿再不济,也是澹台府的庶出小姐,一举一动,都关乎着澹台府的脸面,芷儿想要恕罪,多的是法子,可以在姨娘的院子里斋戒,也可以到小佛堂中清修,可一旦去了尼姑庵,便等于昭告世人,咱们澹台府里,出了一个品行不好的庶出小姐。”
“若只是芷儿一人也就罢了,左不过芷儿如今在京城闺秀中,也是见不得人的,也没有人愿意与芷儿为伍,便是去了尼姑庵,也算不得什么?可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与四姐姐还未出嫁,芷儿不能自私的,伤了几位姐姐的闺誉……”
六小姐澹台芷一边说,一边哭的哽咽,泪水落在自己起了疹子的面颊上,痒得很,偏她却不能碰,难过的咬牙切齿,心里更是将这位静怡师太恨的牙痒痒!
老夫人大概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便是老夫人,也觉得将六小姐澹台芷,送去水月庵,是过了,她不在乎澹台芷这样的孙女,但是要顾忌着其他的小小姐。
老夫人没有说话,但也没有一把将六小姐抱着自己腿的手,松开,便说明了自己的态度。
静怡师太很是平静的向老夫人施了一礼,淡然开口道:“贵府六小姐,方才说,贫尼是为了香油钱,才会想要哄了六小姐去水月庵的,贫尼惶恐,这等话,却是不能随意沉默认了的。闺阁千金在乎名声,贫尼也是在乎的,正像六小姐所言,贫尼一人也就罢了,水月庵中,多少徒儿,却不能凭白担了这样的名声!”
老夫人皱了眉,没有想到六小姐澹台芷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便怒斥澹台芷道:“糊涂东西,静怡师太岂容的你这般诽谤!”
姚妈妈侍立在老夫人身边,闷声不说话,静怡师太是什么人,按理说,她们这样的府邸,都是请不来的,若不是董家太夫人从中周旋,静怡师太如何会答应到澹台府里来,六小姐竟然还敢对人不敬!
老夫人肿着半张脸,看向静怡师太,诚恳道:“府里六丫头不懂事,冲撞了师太,还请师太见谅!”
六小姐澹台芷错愕的抬起头来,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一个老夫人,竟然这般客气的与一个老尼姑说话?
澹台芷下意识的就喊了一声:“祖母……”
老夫人跺了跺脚道:“静怡师太乃是皇后娘娘的座上宾,你一个黄毛丫头,竟敢对静怡师太不敬,这便是你平日里学的规矩?”
澹台芷哪知道静怡师太竟然后台这样硬,当即也有些慌了神,但是怎么也不能听从了静怡师太的话,让自己去了水月庵。
“信女无状,冲撞了师太,实在是罪过,但还请师太见谅,府里姐妹众多,信女不能因为自己一人,毁了其他几位姐姐的闺誉。”澹台芷几乎是瞬间变换了自己的神色,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怕是这世间男子,谁人见了,都会生出怜香惜玉之心。
静怡师太没有看澹台芷,反而是看向了老夫人,一下下转动着手中的紫檀木小叶佛珠,沉声道:“六小姐受怨气熏陶已久,已经有些迷失了本性,贫尼也不过是建议六小姐去水月庵清修些日子,去一去身上的怨气,并不是强求不可。”
老夫人松了口气,又听静怡师太说道:“府里的事情似是有些复杂,贫尼不敢断言,贫尼受董太夫人所托,势必要还贵府一片清宁,是以,要多叨扰几日了。”
老夫人自是求之不得,连连道谢。
静怡师太却是扭身看向澹台芷道:“六小姐须知,这世上的事情,菩萨都看在眼里,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绝不是胡话,六小姐小小年纪,却沾染了不少的怨气……”
六小姐澹台芷不为所动,只要能劝服老夫人,不让自己去水月庵就是好的,“信女谢过师太,只是那逝去之人,乃是信女生身姨娘,信女相信,姨娘是不会害信女的。”
静怡师太淡然一笑道:“六小姐所言在理,贫尼绝不会强求。只是要将自己所知,告知六小姐,方才不算对不住董太夫人所托。”
六小姐澹台芷垂首低头,一副安心受教的模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么的不屑,从小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