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澹台静却不给叶氏这个机会了!
徐妈妈扑倒在地,从袖笼里掏出两张淡紫丁香色的信笺来,一把塞到澹台善昌的怀里,哭着道:“请老爷恕老奴不敬,这是三小姐白日里写的日志,老奴生怕三小姐受了委屈,所以方才偷偷的带了过来,老爷且瞧了这个,再说什么罚不罚的事儿!”
叶氏没想到徐妈妈竟然留着后招,她原想着,自己是打了澹台静个措手不及的,却没有想到,澹台静口不能言,竟然还有写日志的习惯!
此刻,叶氏就是想要抢夺过来,也是不成了,只能眼睁睁的瞧着澹台善昌,一目十行的将那两张信笺看完,然后反手拍在小几子上,眼里透出几许寒光,直直射向叶氏,冷冰冰道:“五丫头说的什么董家大宅的旁支?是谁告诉她,三丫头是去大佛寺与人相看亲事的?又是谁告诉她,三丫头要去给董中郎将做贵妾的!”
叶氏慌了神,没想到澹台静竟然连这些也写了进去,她发觉澹台善昌这几日不对头,便动用自己哥哥的人脉去查探了,才知道,那日有个说是董家旁支亲戚去了大佛寺,又细细打探了,才知道,那人是在京城为官的,府里有个夫人,快要临盆了!
叶氏不过是在澹台萱面前嘀咕了几句,怎么想到,澹台萱竟然将这样的话说了出去,叶氏也不是一个傻的,自是知道这样的话,传扬出去,怕是很容易毁掉澹台善昌的前程。
那个董家的旁支亲戚,是个从四品的官,别瞧着只高了自家老爷一级,人家可是正经八百的京官,在皇上跟前做事的!
叶氏知道,自己触碰了澹台善昌的底线,再也不敢说出一句话来。
六小姐左瞧瞧叶氏,右瞧瞧澹台萱,两个不争气的母子,当真是没法子,一切还要靠着她来周全!
六小姐澹台芷到底年纪小,不知道这事儿对澹台善昌的重要性,只感叹道:“父亲,这不过是后宅说笑的事儿罢了,哪里做得了数,五姐姐也不过是当时气不过,胡说的而已,哪里就能当真了!”
澹台善昌怒不可抑,直接就甩了一巴掌,这些年来,他还是头一次动这么大的怒火,眼见他的前程一片光明,却要因着后宅的这些小事,毁于一旦,他如何能不恨!
“说笑?胡话?”澹台善昌指着震惊的叶氏母女,怒骂道:“京城里的千牛卫,正四品的中郎将,岂是你们能说笑的?竟然还敢把这样的话,放到学堂门口去说,我瞧着,你们的规矩都是白学的了,若是依着你们这么胡闹下去,有一日也说一声,你们要去做皇上的妃子,那整个澹台府,也不必过下去了,直接都去大狱里候着吧!”
叶氏再怎么着,也是护着自己的孩子的,见到澹台芷被打了一巴掌,连忙拉拽着澹台芷道:“老爷有气,冲着我来便是了,何必拿孩子撒气,我也不过是瞧着老爷这几日都不在府里,心里担忧,才会出外去打听的,不过是几个孩子的玩笑话,哪里就做得准了,再者说了,人家是大官,忙的很了,哪有时间听这些风言风语的,这些话,是断然不会传出去的!”
澹台善昌没有想到,叶氏竟然还在这里狡辩,怒气更胜,指着她们三个便道:“再来说一说,为何三丫头要打五丫头?”
澹台善昌指着澹台萱怒骂道:“你是跟谁学的规矩,竟然敢在学堂门口,跟一个寒门学子表白情意,你那番举动,怕是能与青楼的女子相比拼了!”
没等澹台萱回嘴,澹台善昌便怒喝叶氏道:“这便是你教养的好女儿!”
叶氏闷着头说不出话来,一般妾室的子女都是要放到主母处教导的,叶氏当时仗着自己生下一对姐妹花,又得澹台善昌的宠爱,便撒娇撒痴的,将两个孩子放在自己的房里教导。
董氏原就瞧不上叶氏的做派,更不喜欢她的两个女儿,不用亲自教导,她还省却了力气,一门心思,全部放到了澹台静身上。
这会儿叶氏却有些暗恨,若是自己当初将五丫头与六丫头,放到董氏的房中教导,这会儿也不用澹台善昌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要骂也是骂到董氏身上,只可惜,叶氏这会儿再后悔也没有用了!
澹台善昌这次是动了真怒了!
澹台善昌在自己的书房里来回踱步,转了两个圈,指了指叶氏,恨不能劈头盖脸的给她几巴掌。
澹台静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冲着徐妈妈使了个眼色,徐妈妈连忙从后面的黄花梨木大书案上,取了笔墨来,澹台静在地上铺展开宣纸,细细写下:“父亲,如今木已成舟,学堂之事,已经无力回天,因为五妹妹说了那样的话,静儿打了五妹妹,尽人皆知,想要再回转,怕是不成了,为今之计,便是亡羊补牢,趁着五妹妹与六妹妹年纪尚小,寻了妥帖的人来教导着,希望她们两个人能在及笄之前,有些进益!”
澹台善昌的满腔怒火,再见到澹台静平平淡淡写下那些个字的时候,渐渐平静下来,他再怎么发脾气,也是没用的了,他如今要做的事情,是明日去学堂一遭,与夫子说一遭,但愿今日之事,只被人看做是两个孩子闹别扭!
澹台善昌恨得直咬牙,欲盖弥彰,这事儿怕是不能轻易揭过去了!他现在能做的,便是将四皇子的差事办得完美无缺,让四皇子忽略掉,他后宅这些小事!
“静儿,你说吧,想要从哪里寻了得利的人过来,要不要为父写封书信,给你祖母,让你祖母送过来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