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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静只觉得身后似是有一道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这里是灵堂,澹台静自是不便扭身去瞧的,也没有在意,只随着那领路的婆子,去了正院。
董老太太的贵客刚好离开,那婆子便笑呵呵的去通禀了,等到唤了澹台静入内的时候,澹台静已经在穿堂里,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了。
便是一向没有什么表情的蒋嬷嬷,也有些不高兴,三小姐年纪还小,这大冬日里的,若是被冻出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这位董老太太这般作态,分明是没有将三小姐放在眼里,亏得董太夫人备了那么多的年礼过来。
等到丫鬟过来领路的时候,看向澹台静的样子又与方才不同,从头到脚将澹台静打量了个遍,才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道:“澹台小姐请随着奴婢来。”
澹台静本就是想要全了礼数,也没有怎么在意,桂妈妈却是皱了皱眉,当先一步,塞了个碎银子到那丫鬟手中,笑着说道:“劳烦这位姑娘了!”
那丫鬟眼底带了笑意,又见桂妈妈出手阔绰,说话也就和善了一些,“还请澹台小姐不要介怀,我们府里的少夫人去了,府里忙成了一锅粥,便难免有慢怠的地方,老太太也是一早就开始招待人,刚刚才得了空!”
澹台静福身行礼,轻轻一笑,算是表达了自己的不介意的意思。
桂妈妈暗地里撇了撇嘴角,没有戳穿小丫鬟的话,若当真觉得三小姐是贵客,便断没有让三小姐等在穿堂的道理,若是夏日里也就罢了,如今可是冬日里!
澹台静随着那丫鬟进了正院,蒋嬷嬷和桂妈妈想要随着进去,却被小丫鬟笑嘻嘻的拦住了道:“两位妈妈随着奴婢去吃个茶,暖暖身子吧,老太太年纪大了,受不得吵,不乐意太多人在身边。”
桂妈妈与蒋嬷嬷便有些犹豫,澹台静也是一愣,没想到这位董老太太竟然这般作态,自己虽是后辈,但到底是董太夫人的嫡亲外孙女,董老太太竟然……
蒋嬷嬷绷了脸,道:“姑娘这话,恕老奴不能顺从,我们三小姐失声,若不由人跟着,怕是连安都没法子跟老太太请,另外董太夫人也命人带了节礼,三小姐说不得话,还要老奴转述。”
那丫鬟咬了咬牙,扫了一眼正房锦帘处,就见有人掀帘出来,依旧是笑呵呵的模样,道:“哎呀,总算是到了,方才老太太还念叨着,澹台小姐快随着奴婢进去吧!”
说完,就像是那丫鬟方才说的话不作数一般,伸手也请了蒋嬷嬷和桂妈妈进内。
澹台静轻轻蹙了蹙眉,董府的少夫人才没了,这正院的丫鬟,却一个比一个笑得喜庆,这气氛怎么瞧着怎么不舒服,怕是这位董老太太平日里就不大喜欢这位少夫人。
只是不管平日里如何,到底人已经作古,董老太太这般纵容着下人,实在是太过份了些。
澹台静这般想着,就对这位董老太太失了第一印象,冲着蒋嬷嬷点了点头,指了指其手中的礼单,默默垂下头去。
蒋嬷嬷便明白,澹台静是在告诉她,将礼单呈上去,便不多耽搁,早些回府去。
蒋嬷嬷也是这个意思,桂妈妈却有些犹豫,今个儿是想要让这位董老太太细细瞧一瞧三小姐,日后也能帮着三小姐相看一门不错的婚事,就如三小姐所言,即便二老爷一年多后再来京城,那时候三小姐也就十四了,再议亲,便有些晚了,若是能提前定下,是最好不过的了。
澹台静不明就里,跟随着丫鬟进了堂屋,饶过一个八扇屏风,便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端坐在上首的罗汉榻上,闭目养神。
再瞧其下手,站了两溜丫鬟婆子,亏得方才门口那丫鬟还说,董老太太不喜身边人多,依着澹台静所看,这位董老太太不是不喜欢人多,而是这里没有蒋嬷嬷和桂妈妈站着的地方。
有婆子铺了锦垫,澹台静给董老太太恭恭敬敬的行了叩拜大礼,又有桂妈妈代张口,说了吉祥话,这才站起身来。
按规矩,董老太太应该让澹台静落座,便是没资格坐了那圈椅,也合该搬一个棉杌子来,可任谁也没有想到,董老太太竟然是没有了后话,澹台静不解的看向董老太太,就见董老太太一双眼睛,正肆无忌惮的在其身上身下打量,一副挑剔的模样。
见澹台静抬头瞧她,董老太太便含了怒,一张脸上,法令纹极深,看向澹台静道:“与长辈说话的时候,哪有你抬头瞧人的道理,当真是小地方出来的人,没得半分规矩,你若是在你外祖母身边长大的也就罢了,估摸着还能学上几分规矩,这会儿瞧着竟然是半分规矩也没有的!”
澹台静重生以来,还没有被人这般苛责过,可正如董老太太所言,她是晚辈,便是自己的外祖母,也要唤董老太太一声“堂嫂”,自己自是没资格与她叫板的,便规规矩矩在正中间站了,摆了摆手,让蒋嬷嬷将外祖母送来的礼单呈了上去。
董老太太似是对那礼单没什么兴致,也不顾忌着澹台静在身边,嘲笑道:“如今往我们府里送礼的人,都要踏破了门槛了,想来你们泽城也没什么好东西,只不过既然是你外祖母的一点儿心意,老婆子我收了便是了!”
澹台静垂着头,有些不悦,正准备福身告退,却又听董老太太问道:“你是个哑巴?”
这下子便是桂妈妈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上前福身回话道:“回老太太的话,三小姐先前失足落水,伤了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