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天意也被羽林骑兵冲锋的气势所撼动,在流火般的七月里肆虐凉州旷野的焦灼大风平地而起,朝着汹涌的羌人骑兵队伍逆卷扑面而去,刹那间塔里木和他麾下的两千部众都是以手遮面,同时勒住马缰,安抚胯下的马匹。
就是这一瞬间,列阵的郡国兵们都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遮天蔽日而来的羌人骑兵仿佛被某种力量所遏一般,就像呼啸的大潮撞在了岩石上,被拍得粉碎。
“天佑羽林!”贾诩也动容了,所谓天时之利莫过于如此,不过仅仅是瞬间,他就高呼了起来,他身旁的士兵在一愣之后也跟着大喊了起来,只是片刻,整个营垒里,每个郡国兵都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他们想到了羽林骑兵冲锋前那豪气冲霄的无双气势。
“天佑羽林!”身后传来的雷潮般的呼喝声顺着咆哮的焦灼大风传到了冲锋的黄忠和羽林军骑兵耳畔,几乎只是停顿了一瞬,他们也是跟着大吼了起来,“天佑羽林!”
冲锋的羽林骑兵在嘶哑的吼声中,狠狠撞入了被扑面而来的大风刮得狼狈不堪的羌人骑兵中,就如同猛虎扑入狼群,伴随着钢铁划过血肉的沉闷声,红色的血花冲天而起,二十余颗头颅翻滚着在夹杂着黄沙的大风里落在砂砾中,接着失去主人驾驭的马匹拖着无头的尸体嘶鸣着四散奔逃。
远处的郡国兵们瞪大了眼睛看着羽林骑兵如同刈草般挥舞着手中的环首大刀,收割着一颗颗的头颅,如同暴烈的猛虎撕碎面前孱弱的猎物。
郡国兵中曾经上过战场的军官们也被羽林骑兵那带起的血腥杀戮激起了身体里对厮杀的渴望,他们一个个红着眼睛,胸膛起伏着,按刀的手上突起的青筋剧烈地跳动着。
“快擂鼓!”看到被羽林骑兵冲出乱象的羌人骑兵中响起了号角声,贾诩才从羽林骑兵那可怕的冲锋中清醒过来,朝身旁的传令兵大吼了起来,此时还年轻的他尽管有着一颗智者冷漠的心,但是他的血仍是热的,现在的他看上去就向那些渴望战场的郡国兵军官一样,浑身充满了嗜血的煞气。
正当羌人队伍中用来指挥队伍的号角声响起没多久,汉军营垒里巨大的鼓声震天而响,压住了羌人的号角声。几个郡国兵军官卸了盔甲,光着膀子,举着鼓槌,奋力敲击着硕大的金鼓,他们和羌人打了多年交道,知道羌人的军队组织涣散,指挥全靠号角,如今他们被大风逆卷,队伍混乱不堪,他们此时只要以鼓声继续搅乱,羽林骑兵就可以多杀几个贼人。
听到背后传来的金鼓声,策马冲杀的羽林骑兵杀得更加兴起,一个个凶恶得如同择人而噬的猛兽,只顾挥刀向前,不断地向前推进,向着敌军的中央旗门杀去。
羌人大军本阵,北宫晟和身边的豪酋听着那响得让人发慌的汉军鼓声,都是面露惊疑之色,如今大风逆扑,黄沙漫天,前方一片混乱,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汉军骑兵杀了过来。
“别慌?”塔里木在本军中央旗门,高声大喝,若是再不能稳住军心,恐怕自己这两千人就要被不知道人数的汉军骑兵给冲垮了。
抹去脸上温热的血液,黄忠看着手里刃口翻卷的环首大刀,看到了前方已然不远的大旗,回首四顾,发现自己身边只剩下六十多骑还跟着,当下也顾不得他们,只是大喝道,“跟我杀!”说罢,策马直冲敌军主将所在的中央旗门。
这时,逆扑羌人大军的焦灼大风渐渐平息下来,塔里木身后的本阵中,北宫晟和其他豪酋才隐约看清那乘风突击而来的汉军骑兵不过区区百人,可就是这百人居然杀得他们中以勇力著称的塔里木和他的两千部众几乎溃散。
“来将何人?”看着带兵冲杀到了自己面前的汉将,塔里木用生硬的汉话大喝问道,手中握着的狼锋刀挡住了来势汹涌的斩击。
“黄忠。”手中的环首大刀疾辟而出,黄忠冷声答道,一刀比一刀凶猛,只想尽快将面前这羌人的豪酋斩杀,不过对手的强悍出乎他意料之外,刀身上传来的力量不在他之下。
塔里木心中震怖,他本以为汉军中只有段颎那个杀神才是自己的对手,没想到面前这个叫黄忠的汉将竟然这般骁勇,前面厮杀了一阵,和他对刀,力道还这般沉,似乎还有余力一般。
“将军!”黄忠身后,和塔里木的亲兵混战的羽林骑兵中,副将高声喊了起来,此时逆扑的大风已基本停下了,他们若是再不走,恐怕全军都要陷在这里了。
“撤!”看到面前的羌人豪酋一时三刻难以斩杀,黄忠咬了咬牙,高喊道,接着手中环首大刀一抡,震开塔里木后,拨马领着全军回撤了。
“不必追了,那汉将勇猛,你们拦不住他。”塔里木阻住身后想要率兵追击的亲信,看向那些陷落在其他地方的二十余名汉军骑兵道,“留几个活口,问问他们的来历。”塔里木低头,他的虎口已经开裂,沁出了血,那个叫黄忠的汉将和这支骑兵简直和段颎还有他身边的亲军有得一比。
塔里木虽然阻止了身边部下的追击,不过他们都是纷纷张弓射箭,向着已在百步左右的汉军骑兵射去。
亲自断后的黄忠伏在马侧,头一让,口里咬住了射来的羽箭,看着那些射箭的羌人,抽出鞍旁的大弓,引弓如满月,觑准刚才那羌人豪酋所在的中军大旗的带环射去。
一声啸响,塔里木心里一惊,只看见面前一点寒星射至,骇得他连忙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