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见一众江湖豪客进退之际井井有条,心中诧异,奇道:“大哥居然还有这等大才?”
雷炎笑道:“还不是沙大石、张广肇、周常山他们帮的忙。”
这一圈人马之中除了秦征这座车轿之外还有十几辆车子,雷炎告诉秦征里头装满了各种金银财宝——都是一路上江湖豪杰的进贡,这时杨钩就坐在仅比车轿小一号的车内,张广肇和周常山分别引了一些江湖人士上前上前,杨钩指指点点,张周引来的那十几个人看来在江湖都有点地位,在杨钩跟前却是唯唯诺诺,哈腰点头,跟着呈上了礼物。
秦征在车内看得笑道:“大哥又发一笔大财了。”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雷炎道:“我听说柳宗平除了那不成器的儿子之外,还有一个老妻,一个女儿,柴桑一战之后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你让大哥派人去打听打听,若是宗极门有照顾他们那我们就不用理会,若是宗极门的人无情无义,你让大哥想个办法暗中接济,不过不要露出痕迹来。”
雷炎笑道:“外头有人叫大哥心魔呢,其实大哥的心地真好,敌人的家人都惦念着呢。”
秦征道:“柳宗平是一代宗师,风骨令人敬仰,我和他只是正面决斗,虽然是敌人,却算不上仇家。”
雷炎便去找杨钩,到了那只见杨钩正玩着一把翡翠如意,与一个二三十岁、家丁模样打扮的人道:“有什么话,跟我说就行,若我觉得需要禀明心圣,自然会去说。”
那男子道:“小人沈远安,奉了少主人之命从吴兴赶来,实是有一些私事要来见秦公子。”
杨钩翘着腿道:“心圣正忙着对付宗极门呢,哪里有空来管你们家什么公子的私事!”
那沈远安十分为难,雷炎听到一个“沈”字,问道:“你莫是莫怀哥哥派来的人?”
“莫怀?”沈远安呆了一呆,随即道:“啊!是了!我家少主人在江湖上好像用过这个名字。”
杨钩忙把翘着的腿一收道:“什么?你是沈莫怀的人啊?怎么不早说!莫怀是自家兄弟,那又不同了!”
就引了沈远安来见秦征,秦征正在车轿中想着陆叶儿的事情,心情颇郁,听说沈莫怀派了人来精神一振,忙让上车。
那沈远安一路上听了种种关于“心魔”的可怕传说,原本有些害怕,但他是东南豪门的家仆,跟随主人见多了王侯将相,因此比江湖人士又多了一份从容,上车后并不畏缩,恭恭敬敬给秦征磕了头,道:“小人代少主人问秦公子安。”
“不必客气,”秦征挥手道:“你是莫怀的家人?他近来安好?”
沈远安道:“小人是沈家家生的下人,一家沐沈氏大恩已有三代了,当年少主人失踪……那个……被凰圣带走之前小人就已经在少主人跟前伺候了,那时候小人年纪还小,也不晓得凰圣带少主人走是教武艺去了,所以着实哭了好几天,老爷夫人更是伤心欲绝,直到两个月前少主人学成武艺回来,老爷夫人都是喜出望外,又让小人伺候少主人,那可真是小人三世修来的福分。少主人虽然已不认得小人,但见小人伺候得勤谨,便常命小人随从行走,与别个不同。”说着呈上一封书信。
秦征颔首说道:“听来莫怀回家之后过得还挺顺,那我就放心了。”打开尺牍,见沈莫怀写道:“秦征吾兄:长安一别,忽忽数月。弟自回江南,虽暂别师尊驾前,又复得承欢双亲膝下,一戚换得一喜。唯憾与友朋旷隔——江东名士虽众,然皆柔脆之辈、酒肉之徒,四顾朱门庭院,心下实颇寂寥。幸家居安适,不比江湖漂泊之苦也。近闻吾兄纵贯荆楚,横扫宗极,弟心窃慕不已,只恨家规繁缛,族情盘结,使弟手足受缚,不能飞至天都为兄呐喊助威,此亦大憾,然以吾兄之才智神通,此战必克大功,固不待言也。今遣家奴远安代弟致问,盼吾兄天都之事了,拔冗至吴兴与弟一聚,慰弟遥盼之思。即问起居康胜。弟沈莫怀。”
沈远安见秦征阅罢书信,又叩头道:“少主人说,他与秦公子虽则异姓,却胜似骨肉兄弟,秦公子挑战宗极门,他本想赶来助拳,只是天都峰上也有沈氏族人,所以少主人也就不便出手了。”
秦征点头而已,杨钩在一边道:“天都峰上有莫怀的亲戚?那是谁啊?你先说一说,免得到时候误伤。”
沈远安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道:“宗极门的沈护法,是我家老爷的堂兄。论起行辈,小人该叫一声二老爷的。此外还有好几个周字辈的弟子是少主人的堂兄弟、族兄弟。”
杨钩想了一想,叫道:“沈宗同!”
沈远安道:“是。”
秦征早听说宗极门的高层有不少都出身士族,若谢聃之谢氏、王聃衍之王氏、陆宗念之陆氏,以及四大护法陶、沈、钱、孙,个个家声煊赫,至于湛若离、雷宗海等人倒是出身寒门,但成名之后在天都峰都立不住脚,便是柳宗平身为柴桑别苑山长,在宗极门之中其实也颇不受待见。天都四极之首的风宗更因出身问题酿出莫大悲剧。沈莫怀与秦征是好友,与沈宗同却是亲戚,双方激战,他身处其中,若是来了反而尴尬。
秦征让雷炎帮自己收好书信,说道:“我待会回一封信,你带回去交给莫怀,跟他说不必将天都峰的事放在心上,我明白他的难处。再说我如今占上风呢,朋友兄弟们看热闹就行了。至于去吴兴拜访……”
沈远安抢着道:“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