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雪地中的宁婉清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一直跟着她的侍卫终于忍不住现身上前,轻轻道:“大秀,您还是先找个地方避避寒气吧,再这样下去,您非但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自己就先垮下了。”
望着突然冒出来的侍卫,宁婉清先是皱眉随后一声轻笑,喃喃道:“你是昌平?怎么,父亲这是不放心我要你跟着来处置了我么?”
闻言,被唤作昌平的侍卫僵了一下。
默了默,他深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不复明媚的女子,认真道:“大秀,老爷的意思确实如此,不过昌平并没打算手刃秀的性命,您要是信得过昌平就先躲起来,找人的事情也交给昌平来,您放心,不论生死昌平都把人给您带到了。”
“为什么?”
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宁婉清望着突然肯帮自己的人只有三个字。
眼神诚恳的望着自己心仪了很久的女子,昌平声音缓缓:“大秀,昌平的心很早很早以前便只为秀跳动,您的一颦一笑都是昌平在左相府待着的动力,眼下您虽然已经成亲,但昌平曾经立过的誓言一定要完成。”
“誓言?”
嘴唇冻得发紫,宁婉清已经濒临昏厥,之所以能强撑着就是担心自己一旦倒下,真的只能一家三口在阴间相聚了。
点点头,男子屈膝拱手:“秀放心吧,昌平曾经立誓,只要昌平活着一天就要护秀平平安安!”
“……”
长久的沉默,宁婉清望着跪在自己眼前的男子低低一声叹息:“算了,听天由命吧,你就是要杀我我现在也反抗不了了。”声音越来越轻直至被山间的寒风掩藏,她缓缓倒了下去。
“大秀!”
惊呼一声伸手接住了女子的身子,昌平抱着人飞快消失在了山林深处。
临近中午,左相终于等到了派出去的数路人马的回归。
望着身染点点鲜血的昌平,他眸色暗了暗声音阴鸷:“处置了?”
屈身上前跪在了雪地上,昌平脸色平静拱手道:“启禀相爷,奴才曾经劝过大秀回来,可是她……奴才只好出手割了大秀的喉,大秀的尸体现在就在后山,不过挣扎得太厉害死状有些凄惨,您要是想见她,奴才现在就去把人背回来。”
顿了顿,他有些犹豫的看了眼左相的脸色,又道:“大秀临终前还让奴才给老爷带话儿,说……说……”
“说什么?”
受不了侍卫的犹犹豫豫,老人直接怒了。
闻言身子匍匐的更低,昌平咽了咽口水轻轻道:“大秀让奴才转告老爷,就说老爷您太心狠手辣,她就是死了也要带着丈夫和孩子回来找您报仇的。”
听完,左相苍老的身子隐隐颤抖着,胡子气得一翘一翘怒道:“妇人短见>人短见!”可话虽如此说着,但他终归顾忌着什么,打消了要亲自确认宁婉清尸体的念头。
拍着胸口平复了很久,他眼神扫向一旁地上早已身子冰凉的庄稼汉子,把怒全部发泄在了他的身上,冷冷命道:“来人!把这个玷污了大秀的贼人给老夫扔进后山喂狼!”
说完,也不等侍卫们应答,径自转身上了早已经等着马车,毫不犹豫往京城赶去。
见状,跪着的昌平眸色一暗缓缓松了口气。
雪地中起身,他望着其他几个正准备把人拖走的侍卫,声音轻轻道:“大家都别沾手了,反正我已经身染鲜血这样的脏活儿累活儿还是交给我吧,您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说着,在众人的一片感谢声中,背起地上已经死了多时的庄稼汉子,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步往后山走去。
后山
离宁婉清家不远的一处石洞中,昌平把庄稼汉子轻轻放在了还昏迷着的宁婉清身旁,伸手摇了摇女子的手臂,他叹了口气:“大秀,昌平不负您的愿望已经把人带到了,老爷眼下虽然是相信了昌平的话但难保回去后不会起疑,为了保命您还是早早离开这里吧,昌平走了,这些银两留给您当作盘缠。”
往女子手中塞了自己身上全部的银子,男人一步三回头满是不舍的离去了。
待到洞中终于安静,脸色苍白如鬼的宁婉清这才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洞外飞奔在雪地中的男子,她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把所有哭泣声都掩在了肚中。
一个没有血缘的侍卫啊,关键时刻,都比自己叫了近二十年的父亲有人性!
起身挣扎着爬到了庄稼汉子身边,她染着孩子鲜血的小手留恋的轻抚着男人早已经凉透了的脸,低低哽咽:“夫君,要知今早一别就是永远,婉清说什么都会跟着你一起进山的,你放心,我们的孩子不会白死,我定要让惊了他的人拿命来赔偿!”
此时,坐在回京马车上的左相冷不丁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他声音沉沉:“加快速度赶在天黑前进宫,今天,本相定要皇上、太后给本相一个说法。”
他的女儿含冤嫁给了一名庄稼汉子仅半个月就身怀有孕,而他这个父亲再见女儿面已经是阴阳两隔,缓缓掏出了怀中早已准备好的模仿着宁婉清笔迹的遗书,他眉梢挑起冷笑:“哼哼,百里辰,本相看你这次求不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