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阿基多翻身下马,将女孩从地上扶起来。
他身后的诸人也纷纷围了上来,将受伤的男人翻过身子,不由得皱起眉头。四道平行的伤口皮开肉绽,从左肩处划到右腰,要不是有用衣布制成的绷带包住,内脏都要流出来了。包扎伤口的布料十分肮脏,灰尘粘在血迹上结成厚厚的痂。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个男人是活不成了,他到此时还能喘气,已经算是老天开恩。
“是被变异的野熊抓伤的,伤口已经被感染了。”德鲁伊叹息一声,站了起来,不去看小女孩的脸。
小女孩似乎也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她哀求的目光从这些全副武装,看上去十分有能耐的大人脸上一一扫过,得到的却是黯然的回应。这下她完全慌了手脚,紧紧扯着阿基多的手臂,生怕失去最后一根稻草。
“救救他,大人,求你了,请救救我的父亲。”
女刺客从树上跳了下来,她用力拉开女孩,紧紧禁锢在怀里。女孩的身体无法挣扎,剧痛让她的理智稍微清醒了一些,但是这无疑更让她堕入绝望的冰窟。
“虽然很抱歉,但是”女刺客话没说完,就被阿基多抬手打断了。
“先别下断言,让我来试试吧。”银发骑士说。
所有人都愣了愣,小女孩的脸色稍稍好转,可是其他人都不解地皱起眉头。再看看又怎样呢?这种伤势就算处理得当,存活的几率也不超过百分之六十,这种不甘心和心软真是有够孩子气的,难道他要亲自宣布那个男人的死期吗?
阿基多的手从绷带上轻轻滑过,神情凝重,似乎在确认伤口的大小,不过部从们都不清楚这种隔靴搔痒的举动能有什么用处。不过阿基多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但是体内的力量隐隐让他拥有某种直觉,这是自己的力量可以处理的伤势。不过,他同样分不清这是为了想要回应女孩的期盼,还是自己真有这种本事。
“……我有办法,不过这种做法是有代价的。”阿基多终于开口了,他的话让部从们一阵错愕的骚动,而女孩的脸上顿时绽放出光彩。
“什么?无论什么代价都好,求求您救救他……”女孩倏然住口,然后难以启齿地说:“就,就算是要我的身子……”
女刺客听到这里不由得脚下一滑,扑哧一声笑出来。阿基多也感到啼笑皆非,他摸了摸女孩的头:“这事等你十年后再说吧。”
女孩不由得又尴尬又羞恼,绯红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后,似乎快要燃烧起来。
“什,什么十年后!别小看我!”她不择言辞地喊道,用力挺起胸膛。
阿基多淡淡笑了一下,没再理会闹别扭的小女孩。他单膝跪在男子身边,仰头闭上眼睛,在胸前交叉十指抱起拳头,露出一副祈求的表情。顿时有一种肃穆的气势圣洁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涌出来,猛烈地冲入其他人的心中。
所有人不由得屏息敛起表情,连空气都变得静穆起来,声音无法传递,只剩下一道道澄澈的光从天空洒落在半跪祈祷的男人的铠甲上,在他身周环成一圈若有若无的环形图案。
骑士的银发和铠甲似乎都在发出神圣的光,安宁,沉稳,充满了力量。部从和女孩们都看呆了:天啊,这副强壮而美丽的姿态,完全不似出自人之身。一定是神,这是神的杰作啊!
金色的光像水滴一样凝聚起来,漂浮在银发骑士的身周,随着他双手按在女孩父亲的伤口处上,如同被海绵吸入般溶进伤者的身体中。
光从女孩父亲的体内绽放,穿过每一处毛孔,结成一层光膜。那光并不刺眼,但是却几乎掩去了男人的外观,只留下一具模糊的类人形轮廓。所有人连气都不敢透,瞠目结舌地盯着这一幕,就算他们之中最博学多识的人,也瞧不出这到底是什么技能。
不,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能够将如此严重的伤患,从死亡的悬崖拉回来的力量。
真的能活过来吗?他们的想法不断左右摇摆,这让他们看向银发骑士的目光变得复杂。
大概持续了十分钟左右,阿基多只觉得体内的力量力气也好,法力也好,都被抽进了眼前这名伤患的体内。他无法控制这个过程,能做的就是先前引发力量的祈祷而已,甚至对自己做出的一切也同样充满了不自信的虚幻感。然后,他向后跌坐在地上,强烈的疲乏涌上四肢和头脑,无边无际的黑暗正试图渗透他的视野。
部下们的惊呼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抵达耳边的时候都不清晰了,他用力摇了摇头,倔强地不让自己就此昏睡过去,他还没有看到自己努力后的结果。一双臂膀夹着他的胳膊,将他拉到树干边,让他能倚靠厚实的树干。
“阿基多大人!没事吧?醒醒!”浑厚的声音嗡嗡地在阿基多耳边回响,好似一颗颗闷雷直接在脑袋中炸开。
他痛苦地低声哀鸣,抱住了脑袋。阴影一下子将阳光都挡住了,无数的手脚在他的身上摸索查探,对话和吵骂像锥子一样从右耳钻进,从左耳钻出。好不容易,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痛苦这才稍稍开始缓和。
“够了,别吵了,我没事!”阿基多的声音像是从喉咙硬挤出来般,嘈杂声顿时被掐断了。
银发骑士睁开眼睛,发觉所有人都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那种焦急关切的目光让他稍微好受了些,痛楚更狼狈地在心中泛起的温暖中溃败了。越过人群的缝隙,被挤在外围的女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