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翎羽灯,映着一圈圈光影,落在他英挺的容颜,碎着斑驳的影。
他坐在家等了半夜,却毫无消息,终抵不过担忧,他夺过外套,取过车钥匙,开车前往了小坝,她不在,只有燥热的空气,还有流淌的湖水声,太静,寂静的仿若一个巨大空洞,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黑暗都被煮在里面,深得看不到尽头。
再返回外滩公寓时,门前的角落里蜷缩着一影,孟宸轩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在她面前驻足,他居高临下的望过,钥匙握在手掌间,他紧拽着,一言不发。
凌若兰直觉眼前一团黑影笼罩,她有些后怕,颔首抬眼,直到看清男人的容颜,她眼底泛起热潮,噌的上前攀上他的颈项,紧紧的搂抱着,她差点被人强暴,李亦然救了她,她又从李亦然的住处跑出,她跑着,分秒必争,她赤着脚丫在柏油路上不停的逃着,就好像是一场梦魇,她不敢回想,直到此刻投入男人的怀抱,她抱着,埋于他胸膛,可是他的身子是那般的僵硬,她好冷,可他比她还冷!
终于,若兰颔首,望着他沉下的神色。
“进屋!”他低低的说。
她是被他拉进屋,窗外是朦胧的天色,浅露鱼肚的白,可屋里是压抑着的黑暗。孟宸轩只抚过沙发扶手,轻坐下,脸颊是疲惫之色。
“坐!”他抬眼,递给了个眼色。
若兰的脚底疼的像针刺一般,细密的痛感像火烧一般,她身子有些不稳,扶着茶几的边缘,就那样在他对面坐下。
她看着他,已是累累倦意。
晚上发生的一切,于她而言是噩梦。脖子上还有冰冷的触感,那人当时就是这样卡着她的脖子,在她胸前胡乱的亲,她衣服被扯的稀烂,湿漉的吻遍身布着,她想起,倒吸一口气,一股恶心翻泛上喉间,她喘息着,在李亦然面前,她控制着,可这一刻再也抑制不住,比起这些,他的沉寂才更令她难受。
他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
她抽回目光,却见他从裤子口袋取过一药盒,摊在手心,他眉头紧锁,却深凝过她,问道:“告诉我,这是什么?”
若兰瞥过,不禁寒蝉,她看清了,清清楚楚的看见他掌心的那药瓶。
她闭眸,怔了怔,却觉心在这一刻仿佛被高高提起,狠狠砸下,哐当一声,砸的四分五裂。
心碎了,
听,是她的心碎了!
她的唇角淡扬,他看在眼底,却觉是置若罔闻。
他沉默,视线却紧紧落在她身上,屋里没开灯,昏暗一片,空气是冷的,只有目光炙热如火。
她沉默,嘴角轻轻的笑着,闭着双眼,是仓惶的黑暗,她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他的呼吸,透着重重的喘息。
终于,
她缓缓睁眸,告诉他:“避孕药!”
孟宸轩低喘,握着那药盒,紧紧的,仿佛要将它崩裂的粉碎,他看着她,似乎在极力的压抑胸口的窒闷,与怒火:“为什么要吃?”他问。
为什么?
她不知为何突噌的委屈犹如潮水涌上,却倔强的与他对峙:“没为什么。”
“凌若兰!”
孟宸轩气急起身,额前暴露的青筋,隐约颤动,他喘息,却还在压制着那临近崩溃的理智。
呵呵,
他忽然笑着,孟宸轩,终究还是不舍吧,你对宁瑞惺惺念念的说,就喜欢把她捧在怀里宠着,你宠着,就连骂她都不舍得,是不是?
对,他承认!
他笑着,手底的药瓶终掉落于地,划过一道悠寂的弧。
孟宸轩抬手,手指点着她的额际,轻轻的推着:“你…真的是好样的!”
她身子微微的一斜,男人的声音凭空而起,可她记不得他说了什么,只有那一句,你真的太让我失望!
是吗?
她抬头,满眼泪影的看着他:“彼此彼此!”
正是这句彻底击溃了理智的防线,
“彼此彼此?你告诉我,你到底还有没有心?”
他宠她,就仗着他喜欢她,她就这样的回馈他?!还怎能装的无事发生?
他冷冷的问她,
原本,他们会有孩子,只属于他们的孩子,她怎么能残忍的抑制他们的到来,太残忍,可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一个铮铮铁骨的男人变得如此脆弱,备受折磨。
宸轩,你是不是想要孩子!是不是?
是!
孟宸轩仿佛看见她轻问的神色,又仿佛看见童装店里,那个喊着爸爸,妈妈的婴孩,挥舞着小手,朝他笑着。
“你太残忍!”
他眼底布满着倦意的血丝,她怎么能这样伤他的心,怎么可以这样?!
可她笑着,嘴角的弧度都带着残忍的味道,
凌若兰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那你呢?”她轻声问,轻的犹如白羽,毫无存在感。
窗外的天际,渐渐泛白。
隔着昏暗的光线,他看着她,看着她眼底泛起的濡湿,那样飘忽的眼神,让他的心那么痛,她说,那他呢?!
他孟宸轩未她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只有一事,那就是他孟宸轩太在乎她凌若兰!在乎的就这样忘了自尊,忘了自我,她还要他怎么做?
终于,他问,
“你什么意思?”却看见她脸颊的微红,孟宸轩怔过,他抬起她下颚,她竟吃痛的蹙眉:“你怎么了?”
孟宸轩担忧问过,
她未语,可一下刻,屋里忽然明亮起,孟宸轩一手开启壁灯,这才看清她满脸的伤痕,脸庞渐现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