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机睿绝,张牧云独得二书,冰飖心中隐忧立现。不过可惜此时她仍懵懂,相比月婵而言更不知自身所遭神幻奇诡之事。虽然进来渐忆前尘,大多与己无关,忧虑也只是一闪而逝;待张牧云说起另一件事,便立即转移了注意力。
“牧云,你说要给这小女娃儿报官找爹娘?”
“是啊。怎么了?”
见冰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张牧云正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牧云哥哥,先不跟你说这事儿有什么奇怪。”
冰飖道:
“且先问哥哥,你觉得冰飖见多识广么?”
“这……是吧。”
男儿天生的自尊让张牧云微一迟疑,不过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他很快便爽快地承认。
“那好。牧云,你相信我,幽萝小妹绝不似你说的那样,是被什么辰州的咒术师用邪咒封入书中意图拐卖的少女!”
“哦?那她……”
张牧云一时转不过弯来。就在他和冰飖对答之时,因为听出谈论的正是自己,刚刚路过的幽萝也停了下来,怔怔听着牧云和冰飖的对话,一时也忘了继续啃那玉米棒。月婵此时也没什么事情可作,听得二人对谈,便也走近来听听。
“牧云,月婵,还有幽萝小妹,”
对着身前几人说话,冰飖好听的声音在院中缭绕,听来颇有些空灵。
“你们想一下,天人五召所记如此神异,怎会舍得被人随便拿来当咒封儿童的器具?”
“这……”
听冰飖此言,张牧云有些踌躇。想了一下他问道:
“如果不是这样,幽萝又怎会被封在书中?她说只觉得是看这书时被书吃掉,这样荒唐事儿,只可能是中了邪术后的幻觉!”
“不是的,”听了牧云的反驳冰飖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知道一个故事,虽然记不清是从谁那儿听说来的,而且也只记得一鳞半爪,但这个故事和幽萝妹妹所述颇有相似。”
冰飖此时正凭自己对这本天人五召禁魔天书的了解,约摸推断幽萝来历绝不一般。只听她道:
“这故事里,说的是我们这个天下是生者的世界。而太极分两仪,有阳即有阴,我们这生之世界的反面便是冥者的世界。我不晓得这冥者的世界是不是常说的阴曹地府,总之那里充斥着无边的冥山血海和无数的幽冥子民。”
叙述之时,虽然院中阳光灿烂,清风习习,张牧云等人听了冰飖话语却不知不觉就有些寒意。只听她继续说道:
“本来冥界无论势力如何广大,很久以来与外界也是并无干涉。只是,这冥界之中幽军魔将十分强大,特别是无论平时如何好勇斗狠、互相征伐,都绝对臣服于他们的首领冥界之主座下。因此,这隔山绝海的幽都冥界,因为上下一心,竟在无形中阻住冥冥里一股不可想象的势力前进的脚步。于是这些未知势力便试图征服冥界。谁知,百般办法用尽,冥界的魔军在法力无边的冥界之主带领抵抗下,最终还是没让它们如愿。到最后,我听说那股势力不知从何处寻来一本书,送给冥界之主作为求和的礼物;而冥界之主因为各种原因恰好特别需要这本书,情势所迫下便放松了戒心,将书收下。谁知道,冥界对头包藏了祸心,在这书中种下特别难解的灵咒,让它能在某个时候吞噬冥界中的强大人物。牧云”
正当张牧云几人听得有些入神时,却听冰飖话锋一转,问道:
“你们觉得这故事中有些地方是不是耳熟?”
“……不觉得呀!”
幽萝抢先回答,使劲地摇了摇头。
“不对,是有些耳熟。”
张牧云很快反应过来。他扭脸朝下跟幽萝说道:
“幽萝妹妹,冰飖姐姐说的吞噬的意思,就是吃下,和你啃这玉米差不多。这么说来,这书能吃人,倒和你说过的遭遇差不多。只是”
虽然方才冰飖所述故事十分奇诡,张牧云现在却是一脸坦然。他看了看头顶的蓝天白日,又听了听远处正巧传来的“哞哞”牛鸣,便摇了摇头笑着对冰飖说道:
“你所说太过离奇,可能病还没好透,不如先躺回去歇着吧!”
说罢不等冰飖回答,他便转过头对幽萝说道:
“我们不胡思乱想。走,现在哥哥就带你去找我们村的里正伯伯,请他查一查近些年官府颁下的走失人口名册,肯定有你的名字!”
“嗯!”
于是小幽萝便颠颠地跟在张牧云后面,这一大一小二人一起往村里的张里正家走去。而这年月里世道并不太好,官府对百姓户籍控制得颇为严格,像走失幼童之类的大事情,纵然过去许多年,往往都还在州府境内的各村里正处有案可查。所以一般而言,张牧云这念头想得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