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振白携洛灵岚来访,牧云看房中逼仄,便请二人在客栈梨花庭园中相谈。正值梨花盛开季节,今日又是晴空万里,春日高照,庭园中的花木在日光耀映下灿白如雪,风光颇好。庭院的西北角,那几株盛开的梨花树下有石桌石凳,他们四人便在这里坐下,闻花香,叙闲事,倒也闲适惬意。
花树下落座,一身素雅道袍的东方振白首先十分恭敬地跟牧云说道:
“前晚牧云老弟应已知道我二人。素昧平生,东方振白和洛师妹前来拜会,有甚唐突冒昧之处,还请恕罪。愚兄平平,不过我这洛师妹却是委羽山妙华宫晴羽仙子的高足。”
“呀,久仰久仰!”
虽然牧云根本知道委羽山在哪儿、晴羽仙子又是谁,听东方振白这么说,他也一脸惊讶地跟这灵丽少女满嘴客气。
不过,想想东方振白的话,张牧云却忽然觉得有点奇怪。于是,跟这两位来访者介绍了幽萝之后,他便笑问:
“东方兄,你说素昧平生,我却觉得不是素昧平生吧?你我二人明明在幕阜山中见过!”
“哦?!”
东方振白讶道:
“幕阜山吗?”
东方振白好似想起些什么,不过一时也想不十分清晰。
“你不记得了吗?上回在幕阜山中我陪妹子去山潭洗澡,却被你误认为淫贼怎么,就这样,想起来没?”
张牧云鬼灵精怪,站起来,摆开架势,做了那一晚义愤填膺地不平表情给东方振白看。
“哎呀!”
这时东方振白才恍然大悟,拖口道:
“原来是你们!想起来了!”
不过转而他又有些迟疑:
“你妹妹正是月婵姑娘,可你、你真是那回的小后生么?”
“哈哈!”
牧云心知肚明,知道现在自己在东方振白心目中形象颇好,而那一晚自个儿却是一副山民形象,估计这位白鹤观的弟子高才反应不过来,一时不能将两者联系起来。知晓此情,牧云也不计较,反爽朗一笑打趣东方振白道:
“哎呀,说我是淫贼,我看东方老兄才可疑哩。今日提起,却只记得我妹子,洛姐姐,你看你的东方大哥是不是……”
洛灵岚闻言噗嗤一乐,也转向东方振白,笑道:
“振白,原来你念念不忘几次提起的山中仙子,却是前晚那个弹琴的月婵姑娘呀……”
“咳咳……师妹说笑了,哪里是念念不忘,只是当时着实惊艳,因此师妹问起幕阜山间趣事时,便提了三四遍而已……”
“哈哈!”
见这位道家高徒越描越黑,张牧云放声大笑,只觉得那一晚被这白鹤观弟子憋屈的一口闷气,此时爽然消散。
不过,在方才这一番对答中,听其言、观其神,牧云却觉得东方振白的性情气质相比从前,大有变化。他也是心直口快之人,心中想着,马上拖口说道:
“东方老兄,其实上次相见,你这神气颇冷,真个是从骨髓中透出傲气。但刚才一看,却觉神气平易宁和,究竟何故?”
“哈……果然厉害,牧云眼光甚是老辣!我东方振白,于今是平和太多了!”
说此话时,这位白鹤观观主的高足颇为无奈:
“愚兄本是道家弟子,意态自然,心气平和,本便是应该的。不过也不瞒老弟,愚兄心境有此转变,还赖去年门中一桩变故。”
“哦?这……既是师门家事,东方兄不必跟我说。”
“无妨。”东方振白一摆手,道,“前晚目睹老弟风采,谈笑间屈折桀骜强梁,愚兄心中早已拜服。此事告与如阁下这等真人闻听,又有何妨?”
尽管口中说得轻松,东方振白眉宇间神色还是有些黯然:
“若说此事,还是在去年八月十五中秋。那一夜,在为兄师门后山的白鹤圣境中,发生了一件奇事……”
当下东方振白便把那晚白鹤圣境中上古玉碑封印的天书神版出世、又遭妖魔抢夺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遭。叙此往事之时,春意融融,梨花香阵里诉说奇幻瑰丽之事,倒也生动从容。东方振白叙说之时,不仅牧云和幽萝听得入神,便连以前已听说此事的洛灵岚也听得聚精会神。
跌宕起伏的真实经历,如传奇故事般叙说完;因为其中毕竟紧张曲折,说完时无论是述者还是听者,都长舒了一口气。牧云听完时见东方振白神色有些落寞,便也出言安慰,说道以后若有机会,他一定帮白鹤观夺回那件被妖怪抢走的宝贝。已见识过牧云威力的东方振白,听得此言,自然是千恩万谢。
只不过,他二人在此一说一答,情词恳切,殊不知方才叙事里,当那漫天妖魔夺宝之时完成最终一击的,却正是眼前这位牧云老弟的义妹冰飖!
“咦……”
这时候,那个一直很安静的幽萝,却忽然叫了起来:
“大哥哥,幽萝怎么觉得你讲的故事,我以前听过呢?”
“哦?”东方振白讶然,然后有些急切,“***你从何处听说的?”
“幽萝,快讲讲!”
这时牧云也催:
“说不定有线索,咱兄妹俩这就帮东方师哥寻找玉版法宝去!”
“好啊!我想想……我……”
孰料幽萝两眼望天,思想半天,最后却吞吞吐吐道:
“哥哥,幽萝好像不是听别人讲的……是自己看见的。幽萝好像看见……嗯,有很多很亮的白光,有很多奇怪的妖怪。妖怪长得很可怕,幽萝吓死了,想早点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