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皇储办公室。
贺翌放下手中的笔,疲惫地伸了个懒腰。今天贺远征出国访问,一些事务自然交由他处理,以至于他从上午忙到现在都没怎么休息。
维顿的气候一直不错,今天的能见度很高,贺翌走到窗边准备透透气,刚刚站定,却看到了一副匪夷所思的画面——几百米开外的皑白寝宫外墙,似乎有一个小黑点艰难地缓缓向下移动着。
由于距离太远,贺翌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望去,小黑点依然十分坚.挺地挂在上面。
那里的位置应该是他和贺辰卧室的下方,怎么会有东西贴上石壁上?今天也不是皇宫外墙的清洁时间啊……
贺翌纳闷地走回去,拿起书柜里的望远镜对准那个位置,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那不是贺辰吗?!
贺翌:“???”
熊孩子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根户外绳子,趁着警卫队换班的档口,偷偷从房间里的窗户爬出来准备遛出寝宫了!
贺翌:“……”
贺翌真是服了贺辰了,这小子脑回路到底怎么长的啊?
对于今天清早发生的事情,贺翌实在不想承认他居然有这么个实力坑爹的弟弟。贺远征在盛怒之下罚贺辰围着皇宫跑了一上午,完事儿以后还关了他禁闭,没收了通讯工具。总之杜绝了他和外界联系的可能,所以贺辰当然也无法去找沈思远了。
这叫以牙还牙吗?贺翌满脸黑线地想,真着急也不能直接爬窗户吧,贺辰脑子里还真是又一片汪洋大海……
不过这小子是不是还没发现自己身边隐藏着特勤?贺翌摇了摇头,放下望远镜,走到办公桌前准备打电话举报给皇家警卫队。
突然门被敲响了。
贺翌动作一顿,奇怪于秘书为何没有禀报有人来访,但立刻知道了来者是谁。
“请进。”
徐林枫抿唇走了进来。
贺翌恭敬地直起身道:“母后。”
贺翌的办公室不是套间,比贺远征的要小了不少,徐林枫没走几步就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贺翌身高超过了190,徐林枫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
“你在忙吗?”徐林枫问。
“不忙,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贺翌笑着说。
“嗯……”徐林枫点了点头,“坐吧,我说一件事就走。”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纸,轻轻推至贺翌的面前。
贺翌没有动,神情疑惑:“这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了。”徐林枫看着那份文件,轻声道,“约瑟夫——”
贺翌浑身一僵,瞪大了眼睛望向徐林枫。
徐林枫被他的反应惊到,赶紧补充说:“没、没什么……你——你记得待会儿来吃饭。”说完后似乎又觉得有些尴尬,贺翌几乎没有在餐桌上缺席过。
贺翌依然是那副淡然的表情,仿佛之前的失态只是错觉,郑重道:“好的,母后……谢谢。”
徐林枫走后,贺翌把那张纸翻过来,那是一份详尽的问话记录。
他仔仔细细、一字一句地将上面的文字慢慢读完,而后又从头至尾看了一遍,似乎要把每一行都记在心里,许久后才把它放进碎纸机。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碎纸的噪音,贺翌打开自己的钱夹,从他个人照的后面,拉出了另一张大头贴。
那是一名金色卷发的俊秀青年,眯着眼睛,慵懒地注视镜头,似乎在表达对偷拍者的不满。
贺翌用指腹轻抚他的脸,眼神中满是眷恋。
宁西城。
赤.裸上身的微胖男人被蒙住双眼,跪在围成圆圈的蜡烛中央,蜡烛的外围站了一圈身穿白袍的圣徒,手持乌黑的阔剑,踏着鬼魅的步伐,低声吟诵着赞歌。
这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地下室,四周是粗糙而野性的浮雕纹饰,地面用石灰画上了诡异的抽象线条,像是某种古老的宗教符号。
而这些图案的指向,是房间内的一张座椅。
男人的脸上糊满了用鲜血画的图腾,恍如从地狱而来的幽冥。他的四肢被牢牢地绑住,在他身后有人拿着药剂与针,虔诚地在他背后扎出图案。
这是最古老的刺青法,在施与疼痛的同时,烙下深刻的印记。
没有人认出此刻无比狼狈的男人,竟是图林最成功的新晋企业家之一,恒信集团的董事局主席——闾丘云耀。
派瑞特坐在上位,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
鬼魅般的白衣圣徒围着闾丘云耀缓缓转圈,几轮圣歌颂完,文身师也完成了他的工作。
闾丘云耀布满薄汗与血珠的后背出现了一只衔着花的雄鹰,展翅欲飞。
“伟大的父神,您的话语即是正义,我将永远供奉您的真理,洗涤我罪恶的灵魂。”
紧接着是派瑞特淡漠的声音,如同初冬的飘雪般轻柔:“以你的生命起誓。”
“我以我的生命起誓。”闾丘云耀卑躬屈膝地匍匐在地上,虔诚地跪行至派瑞特面前,亲吻他脚下的大理石,上面镌刻着一朵妖冶的黑色鲜花,“我愿为最卑贱的奴仆,毕生效忠父神。如有背叛,请割我喉舌,挖我脏腑,让我的躯干沦丧地狱,在火海中永世焚烧。”
“你将就此获得新生,闾丘先生,欢迎加入黑鸢骑士团。”
“为了伟大的理想国。”
漫长的阶梯尽头,乔目瞪口呆地偷偷注视着这一切。
他加入派瑞特的团队不过三年的时间,也知道这个团队的背后是另一个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