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是瓷器,苏薄没料到他会动手,额上传来一阵痛感和随即温热的暗流时,苏薄才发觉,于森对她的恨意,不减当年。
“你他妈说话啊!说话!”他愤怒的走到她面前,用完好无损的手捏着她的下巴,逼迫着与他对视,手上力度捏的苏薄骨头都发疼。
她呜咽几声,但男人的力气哪怕他现在只有一只手,苏薄也挣脱不来,只得撞击那双愤怒的双眸,苏薄的泪水一下子喷涌而出。
“于森……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她用力的说着,潋滟的双眸里带着绝望和悲伤,泪水冰凉侵骨,于森的动作一滞,但转瞬即逝,他眉梢眼角掀起浓重的寒意。
“放过你?苏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委屈?你都能安然无事的再次踏进这个圈子,那就已经证明了你是没有心的,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又为什么要放过你?”
他薄唇亲启,在她耳畔低响:“你别忘了,当初你也同样没放过小离。”
苏薄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天花板上撒下来的鎏金像是熔浆,要把她给活活的焚烧,尸骨未存。
最后当然是没能谈拢,出了饭店,苏薄就觉得整个天都快要塌下来了,刚才都还是万里晴空的好天气,此刻在苏薄心里,那照射下来的阳光都是冷冰冰的,入置冰窖,她感到无比的心慌和绝望。
***
她和于森都是孤儿,来自同一家孤儿院。
那年搬迁,留下的孩子有一个就是于森。
她带着他们漂泊、受苦、尝尽人间各种世态炎凉,而从曲爷爷那次过后,苏薄就直接拿着剩下的几万块钱离开了a市,辗转颠簸,苏薄带着四个孩子来到了l市。
l市离a市很远,中间隔着好几个省份,几个小娃娃一开始有些不太适应,后来熟悉了半个月,大伙儿也都开始安分下来。
而在垃圾站里遇到那个男人是苏薄始料未及的,也是多年以后苏薄最后悔的一次冲动。
男人西装革履,头顶上还带着一顶高高的黑色帽子,在垃圾堆里不知道翻着什么东西,反正这个举动和他穿着打扮甚是不协调。
男人嘴里还念叨着“魔术棒,魔术棒……”苏薄也不懂,但脚下正有一根黑色精致的棍子,她舔了舔皲裂的双唇,男人整体看起来很不俗,苏薄他们当时是一群没人家的可怜虫,很小的时候,她就懂得察言观色,巴结讨好别人,而面前这位先生是她的不二之选。
于是,苏薄将地上的棍子捡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近男人。
那个时候苏薄并不知道,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开启地狱大门的钥匙,一步又一步,是她将自己和孩子们带到了这个恶魔面前,所以……她是个罪人。
***
周练接到女人电话的时候,正在赛车场上飙车,风驰雷掣,他享受着速度给他带来的一切快感和刺激,刚才那一团怒火也随着后座卷起的灰尘烟消云散。
女人的电话被他专门设置有特别的铃声,所以当那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一脚踩下刹车,轮胎与地面擦除火花和聒噪,然后及时停止下来。
他喘着气,理了理碎发,心想着估计是苏薄和那个男人谈好之后,这小东西终于想到了他的功劳,打电话来慰问他了。
思及此,他不由得翘了唇角,但在接起电话的同时也还是把自己的男人的脸面给撑起来,他怎么能够这么轻易的就屈服了?哼!他也要傲娇一把。
于是冷声道:“干嘛?”
女人本就气结,在听到他如此不耐烦的语气,不由得愠怒道:“你不耐烦什么!你看你找的人,果然跟你一样每个靠谱的,周练,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周练一脸懵逼的样子,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
“佴佴(nai),我……”
“周练!”女人咬牙切齿,“我是真以为你会真心实意的帮我,我才这么信任你的,也就像你说的,你现在是在追求我,我也是在给你机会,可你呢!有你这么忽悠人的吗!真拿我当猴耍是吧,我告诉你,周练,你特么以后别再说这些不靠谱的,老娘不信了,滚!”
啪的又一声,女人再次挂断了电话,周练全程是傻着的,无缘无故的被痛骂一顿,他一下子从云间跌入地狱,而且根本就没弄清楚缘由就被骂了。
周练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阴沉着脸拨打苏薄的电话,按照刚才小东西说的,估计就是那个于森和苏薄没谈好,以至于女人炸了毛,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他的身上,他现在虽然心情很不爽,但到底还是为了她,给苏薄打电话想探个究竟。
约莫是过了好几分钟,周大少都快怒火冲天的时候,苏薄终于接起电话了:“喂?”
一出声就有气无力的,看来和他所想的一致。
“苏小姐,和于团长谈的怎么样啊?”
苏薄愣了愣:“还好……”
“好个屁!”他脱口大骂,“苏薄,我让你来不是让你去搞砸这件事的,你既然已经答应了我要帮这个忙,你就不能言而无信,我告诉你,刘莹还在我手里,我劝你老实点,别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苏薄沉了沉眉,刚想说什么,手机便电量不足而自动关机。
她看着黑掉的屏幕,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她还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