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约的司机越来越多,富祥出租车公司先前的办公用地已经不够用了,陶勋索性贷款买下梁阳市郊的一块二十亩空地,连夜盖起一间简易活动板房作为办公场地,剩下的地方圈成一个院子,用来停放出租车。
凌琳和关仰天在2号地铁线终点站下车,又步行了两公里多,才走到这个有些荒凉的地方。
举目望去,一片空旷,泥土翻滚,杂草丛生,几辆无人的挖掘机停在中间,建筑垃圾堆得高高的,生活垃圾满地都是,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臭味。
再往前面走一点,就是陶勋买的地皮,他找建筑工人把地平整好,打了地基,铺上水泥、画线,再用砖砌围墙、刷白,气派的停车场就有了,再在门口把富祥金闪闪的土豪招牌一挂,倒是像模像样的一家公司。
几个刚交接班的司机骑着电摩从院子里出来,看见凌琳都停了下来,热情的打招呼,
“小妹,你又来视察工作呀?”
师傅们总喜欢调侃她。
凌琳刚开始还有些抹不开面子,毕竟司机多数是一些大叔们,有代沟,不知如何交流。然而现在她完全跟大家打成一片,张哥、李叔、赵师傅一路的叫过去,对方纷纷笑着应答。
大叔们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性格直爽豪放,说话不跟你拐弯抹角,有脾气直接发,看你顺眼就对你好,凌琳渐渐的就不怕了,她明白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其实很简单。
“哟,你旁边怎么多了一个小帅哥,”一个司机指着关仰天问。
凌琳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笑道,“他是我弟弟。”
另一个司机惊讶道,“小妹还有弟弟呀,你们俩怎么长得不太像,你弟弟比你俊俏多了。”
凌琳:......
说话太直接还是有点伤人的,即使他说的是事实。
有人注意到关仰天的校服,
“你弟弟是外国语学校的呀。”
“姐姐在梁阳大学读书,弟弟在外国语学校读书,多有出息的孩子,你们父母有福气啊,要是我家小孩学习有你们一半用功,我做梦都要笑醒了,”当父亲的司机都很羡慕。
面对一群大叔的目光,关仰天并没有漠然以对,甚至摆出了微笑,轻轻颔首,真的很大气,一个人优等的教养就是从这些微小的细节中体现出来的。
凌琳和司机们聊了一会儿,问他们使用app时遇到了什么问题,还问他们对app有没有一些改进的建议。
大家东一句西一句,说了不少,凌琳一一记了下来。
凌琳带着关仰天走进陶勋的办公室。
陶勋认得她的脚步声,坐在办公桌前,头也不抬的说,“每次你来我这儿,都能让那群司机说笑逗闹半天。”
凌琳笑了笑,“那说明我比你受欢迎。”
她也不讲客气,大咧咧坐在沙发上,还招呼关仰天也坐下。
陶勋听见陌生的动静,疑惑抬首,看见关仰天,愣了一下,“你怎么把孩子带到我这里来了?”
“你不是一直好奇软件另一位制作者是谁吗?”凌琳说着朝关仰天看了一眼。
陶勋看懂了她的眼神,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大惊,“难不成是他?”
凌琳说,“对,就是他。”
陶勋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又或者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他跟不上趟了。一款让全市出租车市场天翻地覆的手机软件,一款让他这家小公司利润三个月内翻了十几倍的手机软件,竟然出自一个如斯青嫩的少年。
让他这个老皮老脸,情何以堪?
“他才是主导,我只是从旁辅助,”凌琳不顾陶勋的心情,继续说,“他现在初三,马上要中考了,不能分心,所以才一直不露面。”
初三?
这孩子个头不像初三的啊。
“我能问一下,他多大吗?”陶勋的声音明显气势不足。
破天荒的,关仰天插嘴,自己回答,
“明年二月,满十三岁,”他像是在强调什么似的。
十三岁的少年天才啊,陶勋想到自己年少时拿起书本就想睡觉,就是个学渣,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凌琳的关注点和他完全不一样,她在想,原来关仰天的生日在二月份,待会儿要问问他是二月几号。
“对了,陶哥,你千万不能让告诉其他人这件事。”
凌琳的口气变得严肃起来,“我弟弟家里管得严,不支持他在计算机上耗费时间,影响学习。今天有记者找到我学校来了,所以我才逃课到你这里来,如果被他们知道软件实际上是我弟弟做的,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了,放心吧,我不会乱说的,”陶勋保证道。他能理解凌琳的担心,新闻媒体的报道,有时不一定是好事,尤其对于一个正在成长期的孩子,外界过多的关注和目光,也许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合作了这么久,凌琳也算了解陶勋这个人,相信陶勋的人品。
陶勋出生在梁阳市郊的农村家庭,他小时候家里穷,自己也不爱学习,高中没读完就出来打工,先去了深圳,辛苦的倒卖电子设备,赚了不少钱,前年回到梁阳市,开了这家出租车公司。
大概是因为陶勋在深圳这样的多元化城市打拼多年,看多了各种猎奇的东西,对新鲜事物接受程度比较高,所以当初他才那么爽快的同意合作试验他们的app。
陶勋这个人看起来也比其他出租车公司的老板顺眼,不像那些中年男人大腹便便,肥头大耳,他个头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