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郭都督站在院门口处,身后跟着几名护卫。
他站在那里,看着院子里的这一幕,只有几个女子们陪着做饭的婆子,而气氛却极其不对劲。柳玉如等人一见,忙着安顿着情绪不大稳定的婆子回屋去,然后一起上来与郭都督见礼。
郭孝恪对崔氏道,“嫂夫人,不知道我来得是不是时候?可有酒饭款待?”
崔氏笑着道,“大都督到家,怎么会没有酒饭?”但是再看厨房中,因为婆子受了生死的惊吓,还躲在门房中抽抽噎噎,饭是不能再做了。所有的饭菜都做到一半,没有一份能立刻端上桌子的。
崔氏忙着把郭孝恪往屋中请,柳玉如、谢金莲、丽容三人赶紧钻到厨房里接着做,樊莺、思晴、李婉清和崔嫣就不再进去添乱了。
高审行一回到屋子里就听到了院门外的动静,他连忙平定了一下情绪,再看自己握刀的那只右手手背,不知在哪里划了一道血口子。他只来得及用手在上边抹了一下,就跑出来迎接郭孝恪。
高峻也慌忙穿戴整齐了出来相见,郭孝恪仔细打量高峻,“剑南道的事情都料理好了?”高峻道,“刚刚有了些眉目。这不我刚到家,只睡到一半的踏实觉,郭叔叔你就来了。”
此时柳玉如她们已经陆续把饭菜端上桌,众人入座。郭孝恪有正事,几句话寒暄过后便说,“别人的事总归是别人的,咱西州的事情也不能再拖了!”
他向高审行、高峻两人交待了一下龟兹方向的情况,对高峻道,“我欲在龟兹方向用兵,只是能撑得起门面的人却不大多。你回来了就不能闲着,因为你可是丝路督监!”
高峻说,那是自然的,压服龟兹正是我想了许久的事。龟兹不服,焉耆总不稳定,谁让这两个地方占在丝路上了呢,我一定是义不容辞的。
郭孝恪招手护卫,把西州地图拿出来在席间展开了,问高峻计策。高峻伏身过去看,郭孝恪介绍说,“丝路南、北道两道,现在都不如白杨河方向安定,这个龟兹不收服是不成的。我怕再晚了,长安就不干了!”
丝绸之路在官方的说法上有南、北两道,即塔里木盆地南、北边缘通过的两条道路。事实上自从高峻在白杨河方向建立了牧场之后,白杨河方向无形中便成了北道,而原来的北道就成了“中道”了。
在中道上,开始是焉耆、现在是龟兹,都对丝路的畅通产生过、或正在产生着副面作用。南道上的疏勒、于阗两地虽然与大唐保持了良好的关系,但是胡商从葱岭东来,经过那里到达阳关,就不如中道路近,要多绕两千多里路。
而综合了多方因素来看,白杨河所处的北路就成了最为安全的一条商道。内地客商出玉门关到达西州之后,从西州去往白杨河牧场的沿途,都有西州建立的守捉戍点。
而岳青鹤坐镇的仑台县和陆尚楼、冯征坐镇的白杨牧场就像一把钳子,保证了商道在进入阿拉山口前最后一段路程的治安。
高峻说,焉耆先前骚动不安,那是因为在他的后方有龟兹可以联络。我们收复了焉耆,龟兹就直面着大唐,现在轮到它坐卧不安了,因而它要搞些事也在预料之中。
郭孝恪道,“正是此理,从去年末到现在,它是一直没怎么消停。”
高峻道,有两个方法,一个东进,就是举大军由东往西正面进攻龟兹,但要师出有名,而且会有大的伤亡,因而这个方法是不可取的。
郭都督道,“愿闻其详。”
高峻道,我们要正面进取龟兹,就不得不越过焉耆。而焉耆初定后也出现过反复,万一我方与龟兹的战局不明朗,那么焉耆再度出现反复也是可能的,我们便腹背受敌了。
他说,另一个是西进,取丝路南道的于阗、疏勒,在龟兹的背后做文章,这个我是赞同的。只要截断了龟兹与葱岭以西众胡国的联系,龟兹一定会老实下来,它一老实则焉耆更加稳固。而且这就随意的多了,随时可以进行,出师也不必讲究什么名不名的,也是我最拿手的。
郭孝恪刚要问为什么,樊莺和思晴先叫道,“那太好了,我们又可以跟你去西边放马了!!”
高峻笑道,“丝路牧马,这件事只有我这个天山牧总牧监和丝路督监最适合去干了。我想先在疏勒建一座天山牧的分牧,看看龟兹的反应再说。郭叔叔你也好腾出一段时间做做军事准备,软的不行了再来硬的,总之丝路之上绝不许别人指手划脚!”
郭孝恪大喜,“我就说一定要等你回来再定……你的护牧队被李道珏揩了不少油出去,那就让待诏随你一同出行,你们兄弟两个也好有个照应。”
大事已定,郭孝恪道,“现在好了,今天我们可以一醉方休!”
高峻道,“郭叔叔,我从李道珏那里把他珍藏的所有好酒都搬回来了,今天让你尝尝!”说着,把酒摆出来给郭孝恪满上。郭孝恪举杯饮过,赞不绝口。高峻道,“走时给你拉上一车。”
郭都督道,“这个雅州郡王我是有所耳闻的,嗜酒如命。皇帝老大他老二啊,整个剑南道都不敢惹的人,怎么会让你们把命都成车地拉到西州来?”
樊莺在座位上说道,“郭叔叔,我们拉他的酒,问问他敢不敢说个不字。我们回来之前就已经揍过他两回,估计他的眼窝到现在才消肿。”
郭孝恪来了兴趣,连忙问其中的缘委。樊莺从头说了一遍,郭孝恪哈哈大笑,说道,